标题:
『名人面对面』罗大佑:在漂泊中寻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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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追梦人
时间:
2012-11-19 14:02
标题:
『名人面对面』罗大佑:在漂泊中寻找自己
罗大佑的音乐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他的创作关乎民族与国家,关乎命运与未来。多少歌迷在这样具有历史感的罗氏音乐的陪伴下,初为人父,初为人母。毫不隐讳地说,我也是其中之一。这个形象说不上英俊,嗓音说不上华丽,但歌词永远那么打动人心的歌者,伴随我走过青葱岁月,伴随我为人父母。即使岁月流逝,他浪子的形象却清晰的停留在我的心中。
带着这样的印象,我听到了一首他最新的作品——《家》。其中几句歌词这样写到——“给我些温暖的,体谅而坚强的,彼此保护的心情;但愿成长在,日后寒暑狂风暴雨里,有颗不变的心”。 58岁的罗大佑,终于在女儿降临之后卸下了所有心防,坦然的流露出他为人父后的柔软。于是接下来的这场对话,不再是一个歌迷与她喜爱歌者之间的对话,而是一个母亲与一个父亲间的对话。
“好像有一个人死掉了”
许戈辉:你觉得当了爸爸以后,自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罗大佑:最大的变化是,好像有一个人死掉了。在太太怀孕的时候,我整个人有点若即若离魂被抽掉的感觉,心里非常慌。我当时想,我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子过啊,怎么灵魂会有出窍的感觉!
许戈辉:对于做创作的人来说,家往往是个特别抽象的概念,你可以有自己强大的精神家园,但是它未必需要柴米油盐。但现在,家对你来讲是否已经变成了一种很实在,很具象的概念?
罗大佑:对。创作是百分之百孤独的,它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创作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创作的信念,创作的情感养分不足,从而失去灵感。但当我陪太太去做B超,看到她肚子里的胎儿,从头到脚,到心跳,一点一点慢慢形成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生命的形成意味着即将产生一个三个人的家庭。虽然她(指女儿)的生命还那么弱小,但力量却如此强大。
许戈辉:所以创作需要你在不安分中寻找灵感,时间久了难免会变得漠然。女儿的突然降临会不会唤起很多被你遗忘的情感?
罗大佑:会。音乐是联系人与人之间最扎实的一种东西。我上次在香港写了一首歌叫做《恋曲2100·家》。因为当我看到太太每天24小时在抱小孩子,喂奶,帮她换尿布,我才晓得原来我可以有这样的灵感来创作,可能都来自于小时候自己被父母照顾的很好,我才可能写歌,那是一种爱。所以我想一个家大概就是人类最小单位里面拥有最多爱的地方。
许戈辉:对于女儿,你会给她听什么样的音乐?
罗大佑:有一种东西叫做莫札特效应。因为莫札特是到目前为止,人类历史上最好的音乐天才。他写过的东西是从来不改的,我光是写一个旋律,都要写很久。所谓天才就是这样子。她一出生我就跟老婆在她的婴儿床上面放了一张莫扎特的CD,一拉线,它自己就会播放。我总觉得声音是一个潜移默化的东西,这种震荡是好的。
许戈辉:有没有给她听过爸爸的音乐?
罗大佑:没有。我觉得爸爸的音乐不宜听。像《鹿港小镇》充满了抗议,充满了愤怒。
许戈辉:你不希望女儿是一个太激烈的人对吗?
罗大佑:对,我觉得父母都不希望儿女太激烈。都会希望儿女成长在一个很平和,安逸的世界里。我自己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生长在一个很和谐的世界里。
许戈辉:那你认为对于女儿来说,最重要的三件事是什么?
罗大佑:第一个是健康,财富不重要。第二个是智慧,希望她学会判断,能够照顾好自己。第三个,能见多识广。世界很大,你要主动到世界每个角落去,主动了解身边的人,主动了解这个世界。
在漂泊中寻找自己
许戈辉:从你弃医从艺,到出走台北远赴纽约,到现在定居香港。在这种不断变化的环境中,你寻找的是什么?
罗大佑:我觉得一个做创作的人,就是得到处跑。你在异域里面,才能吸收各种各样的养料,变成你创作的资源和养分。然后它才会变成你身上原来没有的东西,进到你的脑细胞里,进到你的心跳里,变成更强有力的力量。对于创作,它像是引擎。
许戈辉:这些不同的地方带给你怎样不同的资源和养分?
罗大佑:它很难讲。我反而是到了香港以后,才写出像《海上花》这个歌曲出来。这很奇怪,以前我在台北的时候,反而就不会写出像《海上花》这样很中国味的歌曲。
许戈辉:所以有的时候需要沉淀,有的时候需要距离。
罗大佑:有时候当你和家乡拉开距离后,到了异域看到黑人是这样,西班牙裔人是那样,你身体里自然就会迸发出东方人的东西。到了香港,自然《海上花》里那种柔情的东西,马上就迸发出来了。我写《海上花》真的是半个钟头连词带曲就出来了。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能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所以这种到处跑的效应,就是你把所有东西都脱掉了以后,才会发现自己。
许戈辉:在女儿刚出生不久,就安排了这么多场演唱会,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是个不安于停留,总希望处在漂泊状态中的人?
罗大佑:我上个礼拜去算过一次命,距离我上一次算命已经有二十年了。我现在住香港,很多人叫我搬回台北。但是算命的说,你这个人就是个漂泊命,你就是要在外面,才能闯出事业。我想音符是流动的,旋律也是在走的,旋律本身就是一种飘浮的东西,歌本身就是要让大家传唱。我们这样做巡回演唱,不也是在到处走吗?所以怎么样都是要到处跑。
许戈辉:但再走过了那么多地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找到自己了吗?现在的你怎样描述自己和看待自己?
罗大佑:我们这种人其实写歌就是帮穷人讲讲话,帮助被压迫的人讲讲话。音乐应该这样。当初写《恋曲1980》,写《闪亮的日子》,写《鹿港小镇》,甚至写《爱人同志》,我不就在写每个人的心情吗?像《童年》,它是我自己的童年,但这个童年假如不是另外一个人的简简单单的童年的话,它就没办法打动人心。一首歌真正要打动人心,它一定有和别人人性中共通的东西才行。那么如果我有创作的天分,不如将我父母给我的这种善念,这种当初在保护我的,可以感动人的幸福,继续把它传递下来。
许戈辉:我留意到,新版《家》的歌词感觉上更加平和,更加温暖了。创作上的变化是不是因为女儿的出生带来的?
罗大佑:对,这回的《家》比较简单一点。我觉得越简单的东西,越要跟大家分享。女儿的出生带给我很大的创作动力。我会继续创作,唱可以唱得不好,但我也会继续唱下去。像这回创作的《家》,虽然我以前也写过《家1》跟《家2》,但是都没有这次的《家》感觉这么强烈。
“我会担心科技给了音乐太多的方便”
许戈辉:以往大家的印象中的罗大佑是两面的,一面是愤怒的,思辨的。另外一面是柔情的,敏感的。这两个截然相反的罗大佑是否共存在你身体里?他们相处的状态又是怎样的?
罗大佑:这两面都有。我是常常跟自己生气的那种人,我的创作往往也是处在一种矛盾的状态中,内心的两个人在纠结,在打架。那个时候在台北市仁爱医院,曾经真的看到过有医生把给病人打的吗啡抽出来,然后给自己注射。那病人是老兵,你看到那老兵在那边数钞票,他可能就这么一点钱,你还在压榨他,这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人家的命在你手里,所以我不太敢从事医生的行业,跟这点有很大的关系。我一直认为医生不仅要医术好,医德要一样好才行。
许戈辉:曾经外界把罗大佑的音乐看作是这个社会的手术刀,这个社会的X光,能够透视出社会万象。那么现在你又怎么看待当下的音乐人?
罗大佑:现在我会担心科技给了音乐太多的方便,不只是传播上的方便。从1986年左右,乐器进入了数码应用的时代,当键盘乐器可以弹出所有乐器的声音时,便改变了所有音乐家的命运。这些真正会乐器的人,开始被淘汰掉。
许戈辉: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科技水平的提高反而也提高了艺术家的水平,因为只有更强的艺术水平,才能生存下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罗大佑:对。但这表示在整个金字塔里面,只有最顶端的那些人才,才能生存。对于需要再经过多一点时间来历练的人才来讲,他马上会被淘汰掉。在音乐界里面,这是有些可惜的。但我相信好的音乐,经过人努力,好的训练,是经得起考验的。我比较担心的是,大家会求捷径,去运用电脑、电视这些科技的东西去做音乐。但对于音乐本身,我还是乐观的。
许戈辉:这种科技的冲击,是否也会给你带来危机?
罗大佑:有。所有搞音乐的人,多少都会感受到危机。比如高科技使现在的唱片市场几乎小到了零。但还是应该往好处想,以前我们的确活在一个唱片工业特别兴盛的时期,但在那个时期之前,做音乐的人也没有唱片工业,他们怎么生存?所以我们有这个义务,带领着真正想做音乐的人继续往下走。音乐这个行业,绝对不会被取代掉,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音乐。
凤凰卫视中文台《名人面对面》:
罗大佑专访: 11月18日(周日)20:30首播 11月19日(周一)13:25重播
作者:
追梦人
时间:
2012-11-19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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