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佑、李宗盛、小虫、齐秦、周华健、陈升、赵传、陈淑桦、林忆莲、齐豫、潘越云、辛晓琪、杜德伟、Beyond、林强、娃娃、黄莺莺、黄韵玲、万芳、苏慧伦、刘若英……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首首经典之歌,构成了我们年轻岁月中一串串闪亮的符号。 在这个春天,碾过我们青春的“滚石”又陆续叩响一代人的中年。罗大佑、潘越云、齐秦、赵传、林忆莲、周华健……他们来了又来,一年年,一岁岁,能让我们整夜不眠的,是沧海桑田变换的诺言。 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绝望之冬,那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希望之春,一个时至今日我们已可用《双城记》首章的旁观笔法去描摹的年代。那时,当东欧的版图上激荡着风雷,而东南的离岛上却吟哦着风月,混杂着生硬的乐与怒,温和的悲与喜,还有轻浅而虚无的美丽与哀愁。 那个年代的记忆留下过许多具有代表色彩的载体——也许,在视觉里它是雪原上章能才的一袭背影,乱世的沧桑悲凉转化为个人的委屈愁肠;在触觉里它是程蝶衣手中的冰凉长剑,一生的家国情仇消解为半世的儿女情殇;在嗅觉和味觉里,那是东方与令狐共饮的一壶烈酒,夙敌的江湖夜雨代之以知己的春风快意——而当我们诉诸听觉,那便是与上面这一切都有关的“滚石唱片”的歌声。 在当时有限的引进版华人音乐世界里,从宝丽金到华纳,从百代到飞碟,似乎没有谁像“滚石”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在现实外建构了一个独立的时空,涵盖了中国人的两岸三地:涉足民歌运动后的宝岛奇迹,见证浮世恋曲背后的香江风云,也试图以仿制信天游、翻新国际歌,窥探内地的文艺复兴。唱时代的文明戏,打末世的擦边球,“滚石”更以百转千回的世间情歌,建构了一个难以化解的感官王国。 它应和过时代中最纷繁复杂的节拍,甚至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滚石”时代。在那时,我们跟随着一些歌者的早期步履,留下那些至今耳熟能详以至刻骨铭心的音乐记忆: 我们会记得“之乎者也”时期的罗大佑,磁带封面上他留着长发,戴着宽大墨镜,阴影遮住了半张年轻的脸,沉默的表情宣泄着对世界的困惑与不解; 我们会记得“爱情少尉”时期的李宗盛,磁带封面是牛皮纸的航空邮件,简短的《开场白》,初恋般干净的《生命中的精灵》; 我们会记得“新乐园”后期的陈升,拉着手风琴在火车站月台上抒发对爱情宽容而平和的理解:“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我们会记得张艾嘉《爱的代价》,齐豫和潘越云《三毛作品第15号·回声》中天籁般的《梦田》,会记得齐秦在“滚石”留下了他的《纪念日》,还有唱过《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的张洪量……似乎同时期没有任何一个唱片公司,像“滚石”那样彰显着飞扬的个性,像那般发挥过team spirit的巨大魅力。“东方之珠”系列专辑,九大天王之十二出好戏,形形色色的什锦拼盘带中,推出的不是单兵,而是一个令人铭心刻骨的群体。 很久以后,我们听说了“滚石帝国”的提法,这让我们哑然或者不屑。我们记得的“滚石”,分明是一个有趣的集会,一个有容的学院,一个自由而宽松的“民主共和国”。那时的“滚石”,倡导的是边走边唱式的行吟风格,自校园民歌时期以来一脉相承的简朴曲风,对音乐形式的不断探求,对原创精神的不断张扬——正是这种流行文化中的人文因素,才使“滚石”的歌声那么有力地撞击过年轻的胸膛。 无论是愤世嫉俗的批判精神,还是为芸芸众生的平实代言;无论是剃刀边缘的灵魂挣扎,还是痴男怨女的真情告白,“滚石”的形象,反映了市民阶层的人情冷暖,也折射着知识分子的民间智慧。这,才是它立体而丰富的“滚石”气质。 记忆里的“滚石”,会包括小虫、黄莺莺、陈淑桦、林忆莲、辛晓琪、杜德伟、Beyond、林强、娃娃、周华健、黄韵玲、万芳、苏慧伦、刘若英,包括“友善的狗”和“魔岩文化”,甚至黄 、徐克、成龙、杨紫琼、林青霞…… 那时的“滚石”,向我们展示的正是这样一个群体:真正享受着音乐的趣味,创作的快乐,就像我们回想时会想起的“九大天王之十二出好戏”内页里那些操琴弄瑟的古装男女,自谑的背后是个性的狂欢,对前路所往流露出自信的神情。 这就是我们记得的“滚石”,陪我们走进20世纪最后10年的“滚石”。它将一直停留在记忆中,没有后期愈演愈烈的商业气息。它开始于我们迈进大学的校门,而如果说有终结,也会终结于毕业后的一两年。 而今,当我们再回头看那陪我们走过青春岁月的 “滚石”,看1991年前后他们奉行的新古典主义设计的碟封,回味着它在成长历程中带给我们的冲击余波。比如,一杯炭烧咖啡会让我们想起的“唐朝褐”,一份早餐煎蛋会让我们想起的“滚石黄”。 俱往矣。据说,在这个春天,碾过我们青春的“滚石”又将陆续来叩问一代人的中年。罗大佑、李宗盛、齐秦、赵传、林忆莲、周华健……他们来了又来,一年年,一岁岁,能让我们整夜不眠的,只剩下沧海桑田变换的诺言。 只希望你记得,十年以前,我们曾经在音像店的录音带柜台边寻找过那小小的箭与靶,内圆外方,墨黑明黄。我们认准了它,几乎当它是青春时代的LOGO,流金岁月的印章。 只希望你记得,在刚刚迈出校门的日子里,滚石的歌声,伴随过我们最后的感动和最初的张惶。那时,我们真以为从一粒沙里可看到世界,从一颗水珠中可看到太阳,从几个歌吟者的脸庞可阅尽世间男女,从数首老歌谣中,可历经红尘十丈。 被滚石碾过了 与陈升邂逅,是几年前的中秋节,我刚到北京不久。几个外乡人蜷缩蜗居,把酒乡愁,听歌纵情。很快,啤酒告罄,而醉意迟迟不来。一哥们儿去小卖部买来果酒“桂花陈”。 开瓶倒酒,继续交杯换盏。录音机里一个陌生的男声慵懒地低吟浅唱。 “……不要像顽皮的孩子,老说为我唱情歌;常常我一个人在夜里,担心迷失我自己;而原来我是一个爱四处游荡的人;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停住了;你是否就离开我……” 他就是陈升。 那个夜晚,我们终于把自己搞醉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录音机还在走着。几年之后,朋友再聚,提到最多的还是那个中秋节,陈升,桂花陈。我得承认,我知道陈升的时间太晚了,当他们随着音乐一起撕心裂肺地合唱时,我只能呆呆地辨认歌词,然后下意识地抿一大口酒。我知道,那里面有些东西打击了我,在白天,无酒精状态下我掩饰得很好的情绪,在那个时候背叛了我,并且夸张地放大,猛地袭来。 那情绪是叫伤感吗? 早已经过了无缘故地独自流泪的年纪了,我以为我已经做到了把私人化情绪妥帖处理,乔装隐藏了。可是后来,在街上或者室内,听到陈升的歌,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忍不住想收拾一下突然涌上心头的委屈和无助。 陈升,这个不修边幅,市井之相的老男人,有着小儿无赖似的嬉笑,恣意率性的哀嚎,敏感而浪漫,反叛但不决绝。在他的歌曲里,你能找到如酒般的青春,像茶一样的中年。这些歌曲很容易让离家在外的游子、或者刻意漂泊的心灵主动投降,积极地浸泡其中,而无力自拔。 如果这算一种不坚强,也许是因为不曾忘记受过的伤。那些渐次消褪的理想和时光,如今变成碌碌之后的赘肉,变成一日三餐之后的空虚和惊慌。 陈升所表白的生活,让我在买醉的深夜记得回家的路;陈升所歌颂的爱情,让我在孤独的时候能够破涕而笑;而陈升吟唱的流浪,让我在离家之后学会感动和思念。 当上路变成一句口号,爱情在火车的鸣叫中偃旗息鼓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不再用挥手象征告别。人到三十恨情歌,却还是忍不住在陈升那些缠绵悱恻的歌曲中,辨认着“桂花陈”的芬芳,细数着岁月的沧桑。 还是不甘心啊。 李梦 莲一样的爱情 手上有一张林忆莲的CD,深夜里,已经听了无数次。曲目是后来被我们当作经典的《当爱已成往事》、《夜太黑》、《为你我受冷风吹》……一张薄薄的碟片,已经把关于林忆莲最经典的回忆压缩殆尽。 封面上留着零乱中长发的女子眼神迷离,经历了和许愿分手和到台湾发展之后,她浅浅微笑,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开始相信细水长流。 于是,她去了滚石,演绎那首为她量身定做的《不必在乎我是谁》。那是一段爱恨痴缠的日子,她把生命中最好的八年给了滚石,也给了长驻那里的音乐教父,那个叫李宗盛的男人。 所以她的声音能那样感动我们,爱情里的女人,用真心来言说每一份情绪。理性高到极点后,是更浓郁的感性,女人的温柔特质被淋漓尽致地发掘出来,连声线也是特有的糯糯软软,性感得要命,颓废得要命。 那首《当爱已成往事》,最记得的是MV上那两句诗“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误美人”,没有人知道,年少的我看见那一首诗的时候是怎样的困惑于爱情的定义,然后那把切切的声音还要唱“忘了我就没有痛,把往事留在风中”,所谓的荡气回肠。 然后是《伤痕》,是怎样的付出才会有的爱断情伤,深夜里,听那独有的气声唱“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听她的宽慰“有时爱美在无法永恒”,会在爱情的孤寂里找到同伴——至少,忆莲懂我。 《夜太黑》,暮色中黑衣的她神秘地笑,曲子中的诡异气氛却让人惊艳,美就美在那一份难以捉摸——她似被幽魂附体,连声线也变得飘移不定,“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女人芳心要给谁,没所谓……”伤害过后,一切风清云淡,这是把风景都看透的豁达和敞亮。 而《玫瑰香》,那是男人理想中的女人,神秘而魅惑,在关锦鹏唯美到极点的镜头中慢慢渗出来,肌理清晰得可怕,十足的销魂味,十足的张爱玲。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滚石时代的忆莲呢,也许是那个时候,伴着她的歌声和了悟,我开始试探、触摸、深入、挣扎和规避爱情,那是一整个过程,和她一样,我们都在爱里成长,我清晰地知道,她和我一样在爱着苦着,流泪,最后微笑。 忆莲的歌,是一份独有的爱情祭奠。 程灵素 黄昏和午后 突然想听赵传,我找出很久不用的录音机。我一直没有赵传的CD,我只有他的盒带,而且只有一盘。 我开始翻找,我一定要找到这盘磁带,这是我唯一的赵传。 我还记得买这盒磁带,是在西四的新华书店,那年我刚上大一,这盒专辑真的很贵,我吃了两个星期的开水泡饭才存钱买下它。买的时候又太兴奋,连回去的车票钱也忘了留下,一路走回学校,手心的汗把磁带外面的塑料封都弄湿了。 不过那时我还没听过赵传,我买是因为有人喜欢。这该算是一份生日礼物,我却一直没有送出去。 开始是没有勇气送,后来有了勇气,又太晚了,那个女生已经收到了好几盒一模一样的磁带了,那个时候,赵传的歌还不多,只有这一盘磁带。 再后来,赵传又出了新的磁带时,才是真的太晚了,我们常常能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在食堂吃饭,一个耳机两个耳塞,他们各戴一个。 他们听的是赵传,那时我们都在听赵传。 赵传在我的耳机里大声唱着: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那歌声直接在我的脑海里来回激荡,回音碰到脑海里的什么部位,令我潸然泪下。 我奇怪赵传怎么会用那么高亢洪亮的声音来唱情歌,好象是叫喊一样地唱着: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你如何还能这样的温柔?请不要在别人的肩上哭泣! 他把一切都唱得掷地有声,即使失恋,哭泣也铿锵有力,他告诉我要学会坚强。生活正对我打开窗口,未来会怎样,有谁能知道,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我永远都找不到? 黄昏或者午后,晚饭前和午饭后,我喜欢趴在宿舍窗口,看操场上的他们走过。我会闭上眼睛,跟着耳机里的赵传一起高唱,当然,这样一定是走调的,操场上的人都会抬头看我,她也会,即使离得那么远,我也能看见她眼睛里的光亮,虽然,那是她的眼镜片在夕阳下的反光。 那时的校园多好啊,所有宿舍都在听赵传,所有男生都在唱赵传,我的歌声常常会引起操场上一片合唱,有人还会把录音机搬到窗口,把声音开到最大,让赵传和我们一起唱。可是我的眼睛还在寻找他们远去的背影,虽然我近视,虽然那些背影都差不多,可是,我愿意。 曾经以为这就是刻骨铭心,可现在我居然连这盘磁带也找不到了,那些襟怀暖暖的黄昏,那些歌声激昂的午后,那些爱与不爱的青春岁月就这么不再被我轻易想起了,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呢? 也许有一天,会在街上碰见一个面熟的中年妇人,她对我说:你是某某吧,以前老爱唱赵传的那个男生?那时我很喜欢你,一直等你来追我呐。 柳桦 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啊 80年代末,我二十出头,身在大学,喜欢的是浪漫,是任性,是愤怒。 那时的宿舍床头,随意摆放着《朦胧诗选》、《天龙八部》,砖头录音机里放的是崔健、罗大佑、齐秦。那时我们言必称“ Beatles”和“Rolling Stone”,对爱情对事业对生活的幻想就像那些放肆的音符一样游荡在晴朗的校园上空。 是《寂寞难耐》,一定是。因为只有这样略显夸张的表白才能让即将离开校园的我们记住李宗盛的名字。听这首歌时,我们的手中一定有没喝完的啤酒,一定有。正是那句“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嗯,在那个茵茵草坪的夏夜,在“只有自己为自己喝彩,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的浅吟里,哥儿们,我第一次看到你眼中对未来庸常生活的迷茫。在大学时代即将结束以前,李宗盛以一种絮絮叨叨的方式挤进了我们的青春记忆。 然后是忽略和遗忘,工作让我们变成了一只只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飞来飞去的小小鸟,觅食进食成了每天忙碌的主题。那个下班的黄昏,《凡人歌》在街头回响:“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这像极了令人厌烦的长辈式的唠叨,却在那个疲惫的黄昏,让我怔在了熙熙攘攘的过街桥上。 于是,李宗盛开始像一个邻居大哥一样频频出没于我的生活。为生活所迫焦头烂额时,他会用“忙得没有时间痛哭一场”的叫喊来帮你排解心中的牢骚;有了意中人,他会与你一起分享那种“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的石破天惊;失恋了,他给你讲“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又何苦一往情深”的道理……那些大白话一样的歌词,总会在不经意间触动你内心深处那根最纤细的神经。 2000年9月8日,在上海罗大佑个人演唱会上第一次见到了现实中的李宗盛,牛仔裤、衬衫,浅吟低唱间,一个叱咤风云的音乐人看起来随意,散淡。 从磁带到CD到mp3,从无知懵懂到而立之年,从《寂寞难耐》到《最近比较烦》,李宗盛的歌声伴我一路走来,见证和影响着我的改变,在他的歌声里,消磨的是舍我其谁的孩子气,不变的是芸芸众生的凡人歌。 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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