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21日,站在北京孔廟國學館門前,白襯衫、黑禮服,羅大佑打扮庄重地發布新計划,有點像以往開演唱會的感覺──他仍是所有人中最緊張的一個。他說,昨天整晚失眠,感覺就像進京赴試。這一天,他把自己苦心經營了十几年的音樂工廠搬到了北京。
20年前的這一天,羅大佑在台灣發表了個人首張唱片《之乎者也》,從此開創了一個屬于他的時代。20年后的今天,已經48歲的羅大佑,除了發表《昨日遺書》的大陸版,并沒有太多懷舊的舉動。
“或許生活在北京的人不會在意,但是我是几個月到北京來一次,所以感覺特別明顯。每次過來都能看到很多變化。每次走在北京的街上,我都會感覺這個城市的地在動,空氣里有一種強烈的磁場,這個都市在大翻身。”羅大佑似乎比天天生活在北京的人更敏感更興奮。
問起華語流行音樂的中心會不會從此轉移到內地,羅大佑伸出右手指向我,斬釘截鐵地說:“我跟你保証,明年年底!”
這個手勢是否一個象征,羅大佑是否太樂觀了?不知道。但是,這個人曾經告訴我們現象有72變,他曾經比我們看得高遠一點。如此,或許我們應該相信他所說的。
就此,本刊對他做了專訪。
記:到北京安家的愿望萌發于什么時候?
羅:今年3月份,很快就兌現了這個想法,因為台灣的環境讓我實在做不下去音樂了。
記:台灣的音樂怎么了?《昨日遺書》大陸版的跋中您頗有微詞。
羅:台灣似乎是一個民主的地方,但是現在的音樂已經不能反映事實,沒有人敢講真話,因為怕賣不掉。人的價值被扭曲,科技讓台灣的節奏越來越快,無法扎根,就像浮萍一樣,人活在不安定之中。在北京我想做能扎根的音樂,那種10年20年不會變的東西。
記:作為一個很有批判性的歌手,您寫過一些關于北京的歌。但是現在進駐北京是否說明您和這個城市達成一種默契,是北京更包容了還是您更溫和了?
羅:北京越來越具備大都市的特質,越來越能接受外來觀念,很像紐約的感覺。只要你有料,就可以來北京。音樂工廠雖然還沒有正式登記,但我想這不是問題。北京處在五千年來最大的邁進期,它現在是全世界最大的工地,我會找到自己的方式來形容這個歷史階段,用音樂表達出來。
記:您是以純粹的歌手身份進入北京嗎?
羅:不是。20%是歌手,40%是創作者,另外40%是溝通者。目前正在音樂工廠搭建自己架構,它會以最塊的方式和北京的文化界溝通。
記:預想您在北京將會遇到的最大挑戰是什么?
羅:一是演唱會的批文很難下來﹔二是能否和北京的單位有很好的溝通。4月21日在北京宣布成立音樂工廠以來,已經和國風文化、中國音樂網台等許多機構商談合作意向。拖得太久就會被淘汰,時間不容許我們犯錯誤。當然,我們也會慎重把握廠牌的文化品質。
記:你先后離開台灣、香港、紐約,你是一個習慣漂泊的人嗎?在北京會停留多久?
羅:我是一個有漂泊命的人。但我敢保証,今年會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北京,北京說不定會是我養老的地方。
記:越來越多的台灣音樂來到北京,您怎么看?
羅:大時代,大都市,大變動,北京以一種漩渦式的能量卷動人的遷徙。雖然北京有市井文化、宮廷文化,但士人文化是一直以來的中堅力量,是各行各業的專業人士造就著北京。
記:您搬遷到北京對台灣音樂人是有一種暗示嗎?
羅:哪里是暗示,分明是明示嘛!就已經當街大喊,運動來了!不跟過來的就是自己太笨了!
(原載《演藝圈》,200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