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佑]首頁/精彩樂評/兩個未來的主人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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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德健和羅大佑都有一首《未來的主人翁》,不能不說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并且,兩首歌不光名字是相同的,連主題亦有相關之處。那么兩首歌誰先誰后呢?侯德健給我們設置了一個謎:羅的歌曲收錄在同名專輯中,1983年出片,應該說出版在先﹔侯的同名作出版在他來大陸的第二年即1984年,但他在寫作日期中寫道:1982年6月當兒子生下來前一個月。 兩首歌究竟誰先誰后,結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我們而言,兩首歌都是杰作,而且并不存在誰模仿誰的問題。 《未來的主人翁》屬于羅大佑最博大的歌曲之一,也是大佑最長的歌曲之一。當年上大學時,為了省錢很少買原聲帶﹔而為了省帶子,總是挑最好的歌拼著錄,總是在一張空白帶里塞進最多的歌。錄羅大佑時,《未來的主人翁》放在倒數第二首,結果“飄來飄去”無情地“飄去”了我最后的七分多鐘,磁帶完了歌還沒完,害得其時甚愛的《亞細亞的孤兒》也沒能錄成。多少年后,讓我心疼的不是《亞細亞的孤兒》,而是“飄來飄去”為什么當初沒能錄全。現在聽來,這個不斷重復的段落不是太長而是尚短,在很多個夜里聽著這首歌,真希望這句重復能永遠飄蕩下去。 《未來的主人翁》以鍵盤起首,虛擬的電子風吹過,鋼琴奏出庄嚴的前奏 ,隨后,電吉他以警示的號角划亮夜空,三者布置出一個闊大的音場,同時也是布置了一個戲劇化的虛擬時空,然后羅大佑出現了,一身黑衣,沉思著走在霓虹閃爍的城市街頭: 你走過林立的高樓大廈穿過那些擁擠的人 歌曲首先展示的是一幅現代城市的圖景,我們可以從中感受城市的冷漠和異化,羅大佑擺出了要苦苦追索的神情,然而歌曲急轉而下的卻是這樣一段思考: 每一個今天來到世界的嬰兒 而下面所要展開的,才真正是羅大佑的正題,也是這首歌曲最震撼人心的部分。由城市的迷茫──兒時理想的失落──借景生情想到下面的一代,即便是在這樣一首代表作品里,我們也能清楚地看出羅大佑作詞的一貫毛病──文字鋪張,主題離散,和經常失之于批評的表面化。緊接著,羅大佑表現了對科學的存疑和批判,并代表下一代對現實進行抗議,但是卻始終都沒能十分明確地對這個主題進行深化,相反,這個思考夾雜了其他的雜質──也可以說是另外一些不失為深刻的思想碎片,如一代一代的最終就范(社會化)、對工業污染的抗議、和回歸自然的呼喚: 別以為我們的孩子太小他們什么都不懂 一句飄來飄去唱了整整不下五十遍,它為這首歌罩上了一層奇異的色彩──好象是一首古老的預言,好象一首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老歌已經飄蕩在二十一世紀的街頭,在飄來飄去中同時傳出一個惡毒的預言家穿透時間的呼喊: 我們不要一個被科學游戲污染的天空 五十遍飄來飄去展現了羅大佑渴望進入歷史的沖動和自詡會載入歷史的強烈自信,你聽了不可能不感動。在羅大佑寫歌的歷史上,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做出類似的預言,十几年前這樣,十几年后他依然這樣。因為他是羅大佑,所以他并未受到歷史和聽歌人的譏笑。 現在讓我們聽一聽另一個同樣杰出的歌手的同樣杰出的歌──侯德健的《 未來的主人翁》: 聽我們未來的主人翁 聽他們生下來就哭哭啼啼 一把胡琴的幽思貫穿了整首歌曲平靜的演唱,這使這首歌曲顯得冷靜而又悲憫,恍然從一臉肅容中隱約意會到歌者隱藏著的一絲悲戚。這首歌面向下一代,寫了他們不可逃脫的社會化命運和不可能發生任何改變的平庸一面,而每一代都是這樣,無可奈何地抗拒然后無可奈何地拷貝著他上面的一代。侯德健經常能揭示人生的冷酷無情的方面,揭示人的命運的不可改變的方面,這首歌也是這樣。在展露社會化的主題方面,我們看到侯德健進行得非常徹底。他是平和的甚至有時是幽默的,在末段諷刺性的輕松一笑里我們卻必須拼起生命的全部力量來承接那過于沉重的淚水。這就是侯德健的高明處──舉重若輕地擊中人性的核心,落入人生的內部﹔而他的音樂也是既從容平淡又富于開拓的──一支木吉他民謠風格的琶音,配上一把胡琴的中國五聲旋律,簡單而又富足,并且使一首謠曲實現了完完全全的脫胎換骨,我們從中聽到了中國流行音樂 的自信自然和自由。 在表現對未來一代的關切特別是社會化這個主題上,還有黃舒駿的一曲《單純的孩子》,頗與侯德健同調,抄錄于下,以供有興者參照。黃舒駿以他一貫的激情長嘆地、一往情深地唱出,唱的是對長大的徹底抗拒、對社會化的徹底反悔,在歌的末尾,黃舒駿以過來人的身份表達了對自己業已社會化的無限追悔,同時亦從反面說明:拒絕社會化乃是一個一廂情愿的烏托邦。但聽過之后,我們依然會為這個永遠不會實現并大悖常理的空想感動,因為這正是藝朮的邏輯──顛覆的不是社會,而是我們的心靈﹔尋求的不是現實的實現,而僅僅是寄望于人類的良心和夢想。 如果他是個單純的孩子 那就讓他單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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