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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风流] 之乎者也罗叔叔

[香江风流] 之乎者也罗叔叔

南方都市报怀宇专栏

  □“教父”罗大佑之一

  3月份的“罗大佑搞搞新意思演唱会”,词人林夕去听了,艺人林青霞去听了,经济学家熊秉元去听了,作家龙应台也去听了。他们,都曾有过和罗大佑一样的青春。   当罗大佑唱起《鹿港小镇》时,林青霞泪流满面:“这首歌把我隐藏在心中的多年乡愁全爆发出来了。”   我没有机会去听演唱会,却在演唱会之后听到许多人的感慨,更在演唱会之前跟罗大佑做了一次长达4小时的非典型采访。原先约好下午6点采访,中午时,他的经理人给我一个电话,想把采访提前到下午4点,我不得不推掉报社指定要去的一个采访。为罗大佑,值得。   我依时到达,罗大佑正全情投入地接受一份香港娱乐周刊的采访。香港记者很好玩,提的问题不离“钱”字,罗大佑表情很自然,用一口带着独特口音的香港话回答:“钱也许不是第一重要的东西,却往往是第二重要的东西。赚钱是很有必要的,最好赚大钱!我们做音乐的设备需要钱,做好的音乐也需要钱。如果唱片卖不出去,变成可怜的艺术家,就很难搞出好音乐。我希望我的音乐能够契合时代的要求,既能赚到钱,又能被喜爱。”   半个小时后,那个采访才结束,罗大佑摆开各种姿式让摄影记者拍照。在这个空当,我才仔细地打量了这个曾经名震江湖的“音乐工厂”一角:窗外,是无敌的维多利亚海景;室内,各种音乐器材琳琅满目;墙上,挂着不少精致的小饰品。   端详了半天,罗大佑拍完照洗了脸回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刚才想了想,我们这个时候做采访很不合时宜。”然后说了一个我现在想起来都想笑的理由。我当时笑了笑,心里想:“拜托,不想做采访早说嘛,我的时间虽然不值钱,却没有山长水远来观瞻阁下的闲情逸致。”   罗大佑毕竟是见惯风云的前辈,马上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还是可以像朋友一样聊天嘛。”随即问我今年多少岁,笑道:“你看,我的岁数几乎是你的两倍。”   算起来,罗大佑比我老爸小不了几岁。当然,我老爸的口水没有罗叔叔多。在“音乐工厂”聊了许久,天已黄昏,罗叔叔又拉着我打的到他在香港会展中心的公司“人文公社”,边喝酒边聊天。这4个小时里,罗叔叔讲了一个小时的天下大势,一个小时的哲学,一个小时的文化,半个小时作为医生对SARS、禽流感的看法,半个小时音乐。

2004-04-23

  □“教父”罗大佑 之二

  罗大佑的“人文公社”,舒服得有住家的感觉。他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三分之一,跟我聊起在香港住了多年的感觉:“香港是个中西合璧的地方,什么都有。香港海景很西化,而鸭寮街的茶馆又很中国式,就像武侠小说里似的,很有趣。香港既有西化的管理模式,又有很中式的精神融合在里面。香港中西两方面都平衡得很好,很难得。”   我有同感,抒发了几句,他很开心,大谈天下大势,我微笑着静听。不久后,听人家提起罗大佑在演唱会上说:“去年走了很多原以为不会走的朋友,有战火、疫疾、解构,有欺骗、愤恨、贺礼与迷失,但是没有人能否认,其实我们留下的都是幸运的幸存者。”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我们不忘聊林夕,罗大佑在香港开“音乐工厂”,最得意之作是培养了林夕。罗大佑说:“林夕现在应该是中国填词第一人了。他每年的产量很大,本人也很用功。下午两三点起床,之后去商业电台上班,晚饭后就开始写歌词。他写歌词的时候一边听收音机,一边上网,有电视还一边看电视。他随时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写歌词写到第二天七八点。”   我看见书架上有一本龙应台的新书《面对大海的时候》,便聊了几句龙应台,罗大佑说:“其实当初我写歌,是一个身为知识分子的医生对于缺乏自由的抗议,我在1980年毕业时,一直想对当局作出一点反抗,我并不特别擅长用文字表达,可是和音乐结合在一起,就能精准地写出自己的想法。那时候,龙应台写《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也是一样,我们这些知识分子都是用文化的方式来表态。”   我注意到,罗大佑爱用“知识分子”这个词:“我觉得知识分子有一个毛病,就是比别人知道得多,总有一种使命感。音乐是一种时间的艺术,而知识分子则承袭一种文化。”   聊起那一代知识分子的理想和青春,罗大佑又倒了一杯酒,若有所思地说:“我最怕晚节不保!写歌都写了那么多年了,如果最近的演唱会、最新的歌,保证不了质量,那我就完蛋了!年轻人完蛋了还可以从头再来,但像我这样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完蛋的话就是真的完蛋了。”   和罗大佑话别时,我莫名地想起古龙:夕阳西下,一位寂寞高手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秋风萧萧,落叶飘飘,天,渐渐地黑了。

2004-04-24

[香江风流] 打通了任督二脉

  □第一词人林夕之三

  我问林夕:“罗大佑刚开的演唱会听了吗?”林夕用一口纯正的国语说:“听得我想哭。”   林夕作词,得奖无数。每次上台领奖,只爱说“多谢”。直到1998年,他终于多说了几个字:“很高兴,第一次以国语歌得奖。”对一向上台领取粤语歌词奖的他来说,确是一大鼓励。那首歌是王菲主唱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教林夕写国语歌的是罗大佑。当年他在罗大佑的“音乐工厂”工作,从唱片的发行通道到录音室的发声学问,一一苦学,仿佛学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国语说写更是功力大增:“上世纪90年代初想打入台湾市场时,人家觉得我是香港人,说广东话,对我的词就是挑剔。我发愤苦学地道国语,为了学发音,整本字典几乎背了,更看很多不大好看的电视剧,然后强迫自己跟人沟通,非常累。好在,有罗大佑从旁提点。”    不论是粤语还是国语,林夕都以非传统的字句,投射出魅幻神韵,超脱地看待人生悲喜。   在大学里,林夕读的是中文系,不同时期的文学带给他不同的冲击。早期受张爱玲影响很深:“她笔下人物常以功利的角度看待感情,明显反映人性阴暗面,让我多了一个看世界的方法。”到后来,喜欢上亦舒的小说:“亦舒写爱情写到人性的算计,是另一番领悟。”近来,迷上了几米的画作和童话书籍:“童话是很好的灵感来源,它以简单的意念传达复杂的人性,几米的画作充满了音乐性。”   林夕的文学功底,从歌名可见一斑:《百年孤寂》来自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守望麦田》来自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笑忘书》是昆德拉的力作,《开到荼蘼》和《阿修罗》都是亦舒的书名,《浓情化不开》则是源自徐志摩的散文,《背影》让人想起朱自清的名篇。   林夕的文字之美,常常使人忘了他的思想之新。这个满脑子创新意念的人,总会不顾一切地写一些没人敢写的词,不为迎合别人,只为求新。他为《英雄》撰写的歌词,巧妙地与张艺谋锁定的“英雄”主题背道而驰:“谁能够为所有人效忠,看谁看懂想谁想通,谁都忘记了宽容只想着自己的英勇,谁提着灯笼看左看右,都有他苦衷,坚持执迷顽固说到底,每个人只为自己效忠。……我们等了一个又一个英雄,看谁在最后成功,染红了谁天空,成全了谁的梦,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

200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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