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我在大连海边的军校里经历队列操练和摸爬滚打,享受一整年远离书本、考试的轻松时光,还有上海永远无从见到的瓦蓝的天空,舒畅的阳光。
我们和外界的接触因为军营的围墙而隔断,不过并不太寂寞,一是不到说愁的年纪,二是有音乐的陪伴,walkman刚刚流行,每到周六有同学去金州放风,必然会收下一大堆同班的磁带订单,然后大家就轮着一盘盘共产共享,音乐给身在异乡的我们带来的快乐和平静得以充分利用。
那时听得多的带子有童安格、小虎队、郑智化和东方快车,上海同学家里寄来的上录音乐万花筒的top10。我在天津同学带来的盗版带里听到了大佑的《野百合》(以前听到的是中央电视台《潮》里放的赵晓君版,感觉当然大不相同),后来区队里流行过《沉默的表示》和《东方之珠》(从一盘拼版的《东方之珠》里翻过来的),后者因为部分乐章气势澎湃还被队长特批作为全队大合唱而非革命歌曲范畴的特例。
春天的一节和女生队合上的社建课上,我们队刚来过一首“军号响,战车隆,千军万马出军营...”,大教室里回音犹在时,女生却唱起了“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那个歌声真是结结实实地打动人心,一曲终了,我们除了交头接耳探问这是什么歌曲外,就是莫名的感动和不知所云。“光阴的故事”,有女生告诉我们。
再见这首歌的时候已是半年以后,我们回到了校园,从斗志昂扬的预备役军官当回愣头愣脑的大学新生,1992,外面的世界于刚从封闭里走出的我们是大变化,对音乐的热爱却没有变,也一直会留意寻找那首曾令我感动的歌,在五角场拷带子的老兄那里,在一盘复印了宇宙星空的盒带封面(《十年朋友1》)上,我看到了久违的《光阴的故事》,张艾嘉演唱的;接下来是同学那里拷贝来的《闪亮的日子》,听到了暗哑而同样打动我心的“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在天天的流转”...就是从这首歌开始,慢慢地进入大佑用他的岁月积淀和创作灵感为我们记录的青春诗篇;就是这样的,有了聆听大佑每一首歌的冲动,在搜罗的过程里听到了《亚细亚的孤儿》,听到了《现象七十二变》和《未来的主人翁》,听到了滚石音乐杂志的全景介绍,1992,我在这一年成为佑派。
2002-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