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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细亚的孤儿——为马骅而作(转自诗生活)

亚细亚的孤儿——为马骅而作(转自诗生活)

● 胡续冬 亚细亚的孤儿   ——为马骅而作 太平洋大厦的第十三层,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他把羊群赶进电脑,独自 坐在鼠标上数星星。 星星啊星星真美丽, 明天的早餐在CEO那里。 他左手擤了擤小癞子鼻涕, 右手撩开脏兮兮的显示屏 偷看大人们的小秘密。 那个着了凉的光屁股阿姨 一个喷嚏就把他打了出来, 让他去网上邻居找亲戚。 亲戚们正在瓜分他的羊: 有的把羊头和狗肉链接到一起, 有的正用dreamweaver加工羊皮。 没有人理会他。没有人夸奖 他小眼睛的水灵和 青蛙T恤上的葱心绿。 他只有开动罗大佑的扫描仪 把顽皮的幽灵存进服务器,让这 IT世界的未来主人翁 在通往天国的光缆上飘来飘去。 而在太平洋,亚细亚的孤儿 仍在中央空调的风中哭泣。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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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马骅

这个名字是近期上海媒体的热点,与之出现在一起的词汇是“志愿者”“游吟诗人”“老师”“澜沧江”“生命”和“理想”。 一个自费到云南德钦教授小学生的自由诗人,在一个夜晚消逝在滚滚南去的澜沧江中,他是为了给学生买粉笔在回程中遭遇的车祸。 他是我们一个年级的同学,国政系,当年在学校里以一头摇滚长发而特立独行,和他的朋友韩博,校园小报上的随笔,燕园剧社的导演,复旦诗社的中坚……因为那时我也投入过一段校园文化,所以知道这个名字,仅此而已,并不相识。 2000年大佑在上海的演唱会当天,我去上海火车站接北京来的网友,站台上看到了他的朋友韩博,还是长发,红色T恤上印着愤怒的格瓦拉,当时猜他接站的也许正是马骅。 而楼上这首网络搜索到的诗,就写在2000年8月。 他的乡村教师经历平凡而淡泊,不拿政府的一分钱,谢绝媒体的采访,他只是为了实践他追寻的理想。 附上媒体的报道,虽然始终不曾相识,但我真的很敬重他。 马骅 一个游吟诗人 文 /职烨 摄影 /李明   事件回放:   2004年6月20日晚19时半左右,任教于云南省德钦县明永村小学的青年教师马骅在从县城返回学校途中,搭乘的吉普车不慎在布村景区门票点附近落入悬崖下的澜沧江中,当即被激流卷走。该车的司机被抛出车门,当场摔成重伤。而马骅与同车的另一位乘客——年过七旬的藏民卓玛,一起被江水吞没。   事故发生后,当地媒体迅速报道了此事,并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大批人力立即投入了搜救活动。截至本报发稿时,马骅和卓玛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这孩子和我们有缘”   在电话采访的半个小时中,德钦县县委宣传部部长鲁兰女士不断地重复“这孩子!可惜了!”不断地叹气,语调悲伤。   说起第一次看见马骅的情景,鲁兰记忆犹新。   他穿一件藏袍,里面有羊毛的那种,长发,额上扎一根布带,看上去非常随意。皮肤晒得黑黑的,不怎么说话,笑起来很腼腆。“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亲切。我们藏族人讲究缘分,我想这孩子真的和我们有缘,我们都喜欢他。”   他平时不怎么爱打扮,总是穿一条牛仔裤,戴着顶牛仔帽在村子里走来走去。他跟当地藏民一样吃糌粑和酥油茶,跟藏族朋友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非常爽气,一点也不做作。他很喜欢那件藏袍,整个冬天都裹在身上,有一次他回北京也穿着藏袍,怎么也不肯脱,北京人都以为他是藏族人。他回来告诉我们的时候,哈哈地笑。   他每星期回一趟县城,洗澡,买一周要吃的菜,给孩子们买教具,然后回去和孩子们住在一起。   常常看到他带着孩子们上山,在山上唱歌、放牧。他给他们讲故事,他有着一张孩子般纯真的笑脸。   舍高薪赴云南 只想过不一样的生活   马骅大约在2002年的时候萌发了去边远地区教书的念头。他的好朋友———北京影评人朱靖江之前去过德钦,于是建议他去那里,又通过云南省博物馆馆长郭净的介绍,马骅最终定下了教书地点。   之后他看一些关于云南和德钦的书,准备了半年。2003年3月,马骅正式辞掉北京的高薪工作,只身来到云南。   他像一个游吟诗人一样,穿着牛仔裤,戴着牛仔帽。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这样写道:“孩子们唱起了歌,我在歌声中捂住脸颤抖。   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的场景多年以前我在梦里经历过,但在梦里和梦外我当时都还是一个小学生。《圣经》中的先知以利亚曾在山上用手遮住脸,不敢去直面上帝的荣光。在那个时刻,我突然想起了遮住自己面孔的以利亚,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所有接受我采访的人都反复说一个事实:马骅在这里教书,没有拿过政府的1分钱。口气里满是敬佩。   他给学校修过一个大操场;他带领学生们造过一个太阳能的洗澡室;他帮助当地从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拉过赞助;他给朋友开的文化社捐过钱;给学生们上课用的粉笔、教具都是他自己买来的;他还经常给孩子们买些日用品,帮助一些困难的孩子……马骅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详细说过他在这里做过的事,我们也无从得知他到底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事。他不认为这是值得宣扬的,他到这里就是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所以,他拒绝记者的采访。   这一年,马骅非常低调。   失事以后 手机曾有20分钟信号不断   狂放的澜沧江日夜奔流不息。这是流经云南省的一条重要河流,由于水流湍急凶猛,每年都会将几个生命吞入其中。   据德钦县副县长、马骅救援小组组长余荣华介绍,事发以后,德钦县县委书记立即组织武警、公安帮助搜寻,加上云岭乡、燕门乡两个乡的自发进行搜救的农民,以及永明村小学的学生家长,一行60多人在澜沧江边搜寻。由于没有先进的工具,人们采用最土的办法,给每个人划分范围,将澜沧江密密实实分为几个区域,然后派人力一寸一寸地在岸边走,用肉眼看,等水流稍微褪下一点就找寻有可能被卡在石缝中的尸体。   据说,马骅落水后,他的手机曾经有20分钟时间,保持信号不断。德钦县公安部门认为用技术手段查找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仍有可能会找到马骅的踪迹。   6月23日,当地政府又增派了10名国家机关干部指挥搜救,30多名百姓也自觉加入到搜寻队伍中。   一藏民白天黑夜地在岸边寻找,有时候找累了就趴在岸边念叨:“马骅呀,孩子呀!你回来吧!”声泪俱下。   德钦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同时也是马骅好友的韦国栋说,马骅出事之后,他的哥哥马捷赶到云南寻找。一路上只是感谢当地政府对马骅的关照,什么抱怨的话也没有。   “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马捷一再这样说。   6月23日晚,县领导去看望马捷,送走他们之后,从来不喝酒的马捷突然对韦国栋说:“我们喝点酒吧!”   当时已过零点,两人走了2公里左右的路,到最近的一家宾馆买了两瓶平时马骅一直喝的澜沧江啤酒,坐在屋里喝起来。   马捷的脸色非常不好,胡子拉碴,韦国栋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两人喝了两瓶啤酒后,马捷开始放声大哭。韦国栋不忍心看,就也跑去外面哭。   韦国栋说,马骅失踪,当地的许多人都非常伤心。孩子们整晚整晚地守在马骅的屋子前哭,那个场面看了,谁都非常难受……   马骅其人:   马骅,天津人。1991年-1996年就读于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他博览群书,多才多艺。在大学期间,曾创作多首诗歌,以及戏剧和小说,是复旦诗社的中坚力量,还组织过多场大型诗歌朗诵会,并担任燕园剧社社长。编、导、演了《玩真的还是玩虚的》、《灼伤的手指》、《真相·虚构》等多部戏剧。   大学毕业后,马骅先后在上海、厦门、北京等多个城市供职,职业跨度非常之大,2003年3月底,去云南省德钦县教书。他以教师的身份在这里停留了1年多。   《申江服务导报》200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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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骅从梅里雪山发来的第六封信   朋友们:   学校终于放假了,我也送走了我手下的第一批毕业生,其中的欣慰和感伤难以用文字名状。   我记得跟大家说过,我的小学是个不完全小学,最高只能到四年级。学生五年级之后都要到山南侧的另一个村里去读了。我教的四年级学生这学期后就要从明永小学毕业去西当小学读书去了,他们——8个女学生、4个男学生——是我的第一批毕业生。   我们的期末考试也是要到山另一侧的隔壁村小学里去统一考的。我们去了两天,7月10号正式考完。   7月10号下午五点多,所有科目的考试都结束了,我和学生搭车回村。   车子在澜沧江边的山腰上迂回前进,土石路上不时看到滑坡的痕迹。江风猎猎吹着,连续阴雨了一个月的天气突然好起来。落日在雪山的方向恍恍惚惚,神山卡瓦格博依然躲在云里。挤做一团的二十多个学生们开始在车里唱着歪歪扭扭的歌。薄薄的日光时断时续地在车里一闪即过,开车的中年男人满脸胡茬儿,心不在焉地握着方向盘。学生们把会唱的歌基本全唱了一遍,我在锐利的歌声里浑身打颤。   有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的场景多年以前我在梦里经历过,但在梦里和梦外我当时都还是一个小学生。圣经中的先知以利亚曾在山上用手遮住脸,不敢去直面上帝的荣光。在那个时刻,我突然想起了遮住自己面孔的以利亚,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两天后,我们在学校里为四年级的学生开了简单的毕业典礼。我跟他们说了些他们可能无法理解的动感情的傻话。学生们都哭了,我却奇怪地保持了平静。   雨季仍在继续,难得看到一两眼太阳。而一旦出了太阳,就是一阵爆热。我要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到周围的地方去转一下,冲淡一下我多少有些可笑和矫情的感伤与自我感动。   不久前,我为村里和学校写了一份资金申请,托人递到州财政局,让他们拨些钱为学校建一个简易的篮球场作为学生的活动场所。前几天,申请被批了下来,顺利的话,暑假期间可能就会动工了。这个消息很让我高兴。   不管怎么样,我到这里已经整整一个学期了,生活在经历了一个巨型转弯之后,震荡和晕绚都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短暂的出去走走也许会有好处。                              祝各位每天进步!                               马骅2003.7.20   雪山短歌集之1:春眠   夜里,今年的新雪化成山泉,叩打木门。   噼里啪啦,比白天牛马的喧哗更让人昏溃。   我做了个梦,梦见破烂的木门就是我自己,被透明的积雪和新月来回敲打。   附记   村子分为上、中、下三块,学校在中村。学校只有一座木楼,坐东南望西北,前后都是山。从雪山上化下来的一条溪流从学校西侧的门外流过,将学校和农田分开,是村里的主要用水。水算不上清澈,一遇到下雨或天气热,积雪、冰川化得厉害时水就一片灰黑。学校里准备了几个大塑料桶,把水沉淀一天后才能喝。去年年底,县里国债项目落实下来,村里在山上建了个蓄水池,总算把水的问题解决了。   雪山短歌集之2:乡村教师   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回来了,   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   青稞需要的绿,   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   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   12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象今后的日子:   有点鲜艳,有点脏。   雪山短歌集之3:桃花   有时候,桃花的坠落带着巨大的轰响,   宛如惊蛰的霹雳。   闭上眼,瘦削的残花就回到枝头,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一只漆黑的岩鹰开始采摘我的心脏。   附记   刚来时,山上都是雪,白灿灿的,山顶常常和云脚混为一谈。脑子里总出现韦应物的句子:怪来诗思清入骨,门对寒流雪满山。当真是好诗。   雪山短歌集之4:我最喜爱的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   仿佛积雪的岩石上落着一只纯白的雏鹰;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绿上再加上一点绿   好比野核桃树林里飞来一只翠绿的鹦鹉。”   我最喜爱的不是白,也不是绿,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   附记   前四句引号里的,是我根据本地的民歌改编而成的。   本地的民歌和大部分藏区一样,分为弦子、锅庄、热巴等几种,最有特色的是弦子。弦子是一种集歌、舞、乐器与一体的形式。玩的时候男女围成一圈,男人拉弦子(二胡),大家一起跳,歌词则是一问一答。每首歌有固定的旋律,歌词则需要领舞的人现编,然后传给下面的人。这一段歌词是我一个本地朋友翻译给我,我再重新改过的。   雪山短歌集之5:山溪   石头的形状起伏不定,雪水的起伏跟着月亮。   新剥的树木顺流而下   撞击声混入水里,被我一并装入木桶。   沸腾之后,它们裹着两片儿碧绿晶亮的茶叶   在我的身体里继续流荡。   雪山短歌集之6:山雨   从雨水里撑出一把纸伞,外面涂了松油,内面画了故事: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通往云里的山路上。   梦游的人走了二十里路,还没醒。   坐在碉楼里的人看着,也没替他醒,   索性回屋拿出另一把伞,在虚无里冒雨赶路   附记   山雨这个题目写了好几首,主要因为一旦下雨,人就无事可干,只能呆在学校的走廊里看山、发呆。记得八指头陀的俗名好像叫黄读山,心有戚戚。   山里下雨时景色变化很快,山峰隐去,流水声仿佛从世界外面穿过来。想起以前看冷酷世界时,村上说听Bob Dylan的歌就象一个在下雨天里托着下巴往外看的小男孩儿。所以,想想也可笑,这个比喻转换一下的话,就可以说:山里下雨的时候,我很象Bob Dylan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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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志愿者马骅 青春无悔 爱洒西部

是个未知力量的牵引 使你我迷失或者是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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