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绮贞的一首《九份的咖啡店》让不少台湾之外的乐迷对九份心生向往。(上图)
前不久崔健参加台湾海洋音乐祭并做压轴演出,获得了台湾乐迷的追捧。(右图)
西门町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台湾流行音乐里面一个频繁出现的词,现在仍然是许多歌手包括刘德华这样的天王签唱的必到之处。
歌词常常会造成常识上的误导,比如因为从小就唱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很多人直到很大了之后才知道北京只有香山、八宝山没有什么金山……而现在的小朋友们也有不少人认为“独自走下长板坡”的家伙是曹操。
对于天天想着怎么跷课参加歌友会的学生歌迷来说,歌词在普及地理知识上的影响力远远大于教科书。并不存在“加州旅店”和纽约的先锋胜地“切尔西旅店”都因为跟音乐扯上了关系而成为乐迷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所在。尤其是后者,不少人跑到纽约还要专门跑过去朝圣一番。最近陈升又出了一张专辑叫《丽江的春天》,几乎要被小资们旅行名单上划掉的丽江又再度有了吸引人的理由。从这个角度讲,把地名嵌入歌词真的是一个有效宣传方式,台湾的音乐人在这方面颇有建树,建议大陆音乐人研究学习。
西门町
咋唱的:作为台北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西门町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台湾流行音乐里面一个频繁出现的词。在台湾流行音乐的歌词意象里面,“西门町”这三个字永远代表着年轻世代的诉求,西门町foreveryoung“。如今时髦玩朋克的小朋友可能不知道,早在他们还没出生的1986年,李寿全就在他的经典专辑《八又二分之一》中这样唱道:”我们喜欢吊带裤火红的头发像尖刺,我们喜欢黑唇膏还有原宿的贴纸,我们是台湾的少年庞克,我们要占领西门町。“同样,罗大佑在他著名的《现象七十二变》里面也有”在西门町的天桥上面闲逛,有多少文明人在人行道上“这样的词句。
二十年后,新的年轻人S.H.E、哈狗帮仍然在歌里面唱着永远年轻的西门町。这片商业街仍然热闹非凡,冷眼看着一代代的年轻人不再愤怒,慢慢开始妥协。
谁唱过:李寿全《占领西门町》、罗大佑《现象七十二变》、任贤齐《彩色西门町》、S.H.E《安全感》、哈狗帮《西门町老人》……
垦丁
咋唱的:“onenightin垦丁,我留下许多情”热狗在《我爱台妹》里面这样唱道。
垦丁位于南台湾的海边,作为适合水上运动的度假胜地,垦丁也吸引了另外一个音乐节“春天的呐喊”进驻。在罗大佑的《台湾进行曲》里面,垦丁只有地理上的意义,而在新世代的年轻音乐人的口中,垦丁更多的和狂欢、音乐联系在了一起。比如星盒子就在《我爱垦丁》中唱道:“为了呼吸highhigh四天摇滚的空气,人潮涌又挤,好不容易喊到一句,五月天脱拉库我爱你。”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现在已经跑去开飞机的脱拉库的那首《我爱夏天》,也是在向垦丁致敬。
谁唱过:热狗《我爱台妹》、赵薇《hello》、罗大佑《台湾进行曲》、彭佳慧《爱疯了》、星盒子《我爱垦丁》
鹿港小镇、九份、大武山
咋唱的:这三个本不出名的地方,因为三个音乐人和三首歌,让人印象深刻。“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爹娘/我家就住在妈祖庙的后面/卖着香火的那家小杂货店”。《鹿港小镇》收录在罗大佑《之乎者也》这张唱片中。歌曲成了经典,这个地名更是从一个文化标签转而变成了具有巨大商业价值的品牌。而现在,一般人提到鹿港小镇,想到的肯定是餐厅而不是那首歌。
“窗外的星空像你嬉笑不眠/这样的午夜我坐在九份的咖啡店。”陈绮贞真的应该出任旅游形象大使。不但因为她悄然走红的《旅行的意义》颇为切题,而且她的这首《九份的咖啡店》也让不少台湾之外的乐迷对九份心生向往。当然,把九份的名气完全归功于陈绮贞显然不大合适,毕竟侯孝贤等电影大师才是挖掘九份的先行者。
大武山,在鲁凯族与排湾族朋友的传统里,是祖先灵魂的居住地,面对大武山的心灵应该要是澄净清明的,大武山就是圣山,灵山。胡德夫和巴奈这些致力于台湾原住民民谣的歌者在《大武山美丽的妈妈》里面表达了对自己生活的土地的热爱:“大武山是美丽的妈妈/流呀流着啊滋润我的甘泉/你使我的眼睛更亮/心里更勇敢/有一天我一定要回去/为了山谷里的大合唱/我一定会大声唱歌/再也不走了。”谁唱过:罗大佑《鹿港小镇》、陈绮贞《九份的咖啡店》、胡德夫《大武山美丽的妈妈》
■个人台湾音乐之旅
平凡又不平静
还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淅淅沥沥仿佛下了好几个星期的雨终于停了,但是涩涩的寒风还是吹得让人打冷颤。
200多个年轻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在一间并不起眼的小门面前排起了长队,并不在意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们多数是来自台湾各地院校的大学生。而这里是女巫店,即将在此演出的是当时处于“地下”状态、半年后才通过主流唱片公司出版首张专辑的女歌手张悬。
女巫店内的灯光像往日一样昏暗,嘈杂的谈话声仿佛在为演出预热。张悬坐在她熟悉的角落里———这里并没有确切的舞台和观众席之分———和一个个新老朋友们打着招呼。
这个深处居民区、与台湾大学隔街相望的演出场地,为了避免扰民,已经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不插电/民谣哲学。
不少台湾的独立音乐人,都是以这里为根据地,耕耘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每个人都静心聆听着。在这里驻场快3年的张悬,已经磨练出了利落的演出风格。她倔强的木吉他扫弦、铿锵的演唱和亲切的交谈,是人们对女巫店最重要的记忆之一。
而这样的夜晚,只是整个台湾音乐场景中平凡又不平静的一晚。
以台湾大学为辐射点,向西北方向方圆1公里的公馆区内,散落着不少文艺青年的据点:演出面积最大的“The
Wall”,不时请来国际级的后摇滚乐队演出;偏好布鲁斯音乐的“河岸留言”,总是传出古老又美妙的电吉他旋律;在河岸留言的楼上,1976乐队主唱阿凯开设的咖啡店“海边的卡夫卡”,近年来也迅速崛起,扣应“简单生活”的理念,成为不插电演出的另一个重要场所。它们与女巫店各霸一方,孕育出台湾一批批可以和主流歌手销量并肩的独立音乐人。
然而,即使看到我们尊敬的歌手得到商业认可,我们仍有需要安抚渴望对话的心灵。
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胡德夫在我正对面不到1米的距离,悠扬地唱着他唱了将近30年的老歌,当时的我还并不能理解这首作品何以让周围的人都举起蜡烛,相拥而泣;台语老将陈明章在一个暴雨的夜晚,和听众们嘻嘻哈哈的谈天说笑,一句台语都听不懂的我,竟然也可以感受到那种无惧风雨的乐观气氛;而自然卷第二张专辑的发布会,也几乎是我在台湾看的最后一场演出,那次吉他手奇哥唱到伤心,忽然黯然泪下,想不到2个月后主唱娃娃就退出乐队……这里有太多可以成为人们谈资的夜晚,迷人的不止是音乐人们美妙的歌声琴声,还有他们讲不完的动听故事。
我们都像是围坐在篝火边的一群人,屏住呼吸,感受那通过麦克风传递的歌声中的热度。即使是刚才还想要渗透肌肤的寒意,也开始在空气里打转。想着窗外恼人的潮湿天气,倍加觉得,这里的文化气息格外暖人。
□雷旋(北京人,传媒从业者,2005年曾旅居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