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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贯线:两个粗人和两个细人的组合

纵贯线:两个粗人和两个细人的组合

新闻晨报 2009-05-18
晨报记者 曾玉

带着认真和游戏的心态想了很久,我最终没能想出一个能和“纵贯线”相登对的音乐组合。也许,这就是“纵贯线”存在的意义所在。7月11日,3个“骨灰级”的台湾音乐人将带着他们的“小弟”来到上海虹口足球场,借着杭州巡演的机会,晨报记者走近了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张震岳,让他们谈谈自己眼里的“纵贯线”。

周华健:我想跟他们唱歌很久了

“两岸三地应该有一个摇滚名人堂。进入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资格,我认为罗大佑可以,李宗盛可以,因为他们给了流行乐坛一个鲜明的符号,让大家知道,原来可以这样唱流行歌,那些软绵绵的情情爱爱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那些歌在五百年后就是唐诗宋词,我不可能去找李白喝酒,但是我可以跟他们在一起,我想跟这群男人唱歌已经很久了。”

李宗盛:现在谈“纵贯线”为时尚早

“现在谈纵贯线,为时尚早。我们才刚刚开始,创作也只进行到一个部分,如果再过五个月,我可能比较能够回答。每一站的朋友可能只是在想,我们所看到的这一站会是怎么样?而我要看的是,在做完35场、40场之后,整个乐坛是怎么看我们的创作和我演出的。不过,我认为能够加入这个乐队已经是很大的荣幸,能在人生的这个时候跟他们聚在一起是幸运的。”

张震岳:每个人都有独特的部分

“你这个话题对我很难,就好像一个男人娶了三个老婆,要我去评价他们,你说我该怎么办?好难端平。一个乐队要有分工,台下有的人可能是来看我的,也可能是看周华健的,他们会希望听到我们单独的部分,这就是‘纵贯线’的组合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部分。华建唱的部分最好,大哥(李宗盛)在技巧上很突出,可能我和罗大佑比较像,有音乐我们就开心。总的来说,‘纵贯线’是两个粗人和两个细人的组合,粗的就是我和罗大佑。”

罗大佑:没有嘉宾敢到台上来

“其实在现场你可以清楚看到我们每个人的特点。我和阿岳是最放得开的,他最多才多艺,打鼓、吉他、贝司都可以,就像个救火队员。”不过,虽然同样是放开,罗大佑说自己是轻轻地放,张震岳是粗旷地放。“那你们会请嘉宾吗?”记者问他,“我觉得我们这个台没人敢上来,一般人上来就会冷场,包括张艾嘉。”



罗大佑:我逃避自己的个人形象
□晨报记者 曾 玉

在华语乐坛,罗大佑这个名字的分量不轻,但是在他的新组合——“纵贯线”中,他看起来并不像老大。 “纵贯线”中的四个人,放在各自的时代,都是重量级的人物,然而正是四个人之间的相辅相成,才让我们看到一种全新的经典。罗大佑说,作为公众人物,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舞台上,只要你出来面对公众,你的形象就必须代表一种性格。但其实很多时候,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像画好妆之后,他从不敢照镜子一样,或许镜子中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真身。

年龄最大的“老大”

记者:你觉得自己是“纵贯线”的老大吗?

罗大佑:我只能说我的年龄是最大的,入行可能比他们早点。阿岳(张震岳)出生在1974年,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做音乐了,所以这种差距是无法改变的。我想可能他们会觉得跟大佑在一起做音乐比较放心。

记者:在华语乐坛,你个体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为什么还要加入这个组合?

罗大佑:我认为人的一生要不停地学习。我从来都喜欢各种不同的东西,从早期听西洋音乐、交响乐开始,到后来的摇滚、流行,每一种音乐都可以激发我新的创作欲望。我们在一起探索一种新的音乐方式,我可以在他们身上学到一些新东西。

记者:什么样的新东西?

罗大佑:李宗盛有很丰富的制作人经验,录制的时候,他会把每一道程序都安排得非常仔细。我虽然也懂一些,但是我做得就很粗略。阿岳则让我领会到了他独特的创作方式,他随时都带着一把吉他,一旦想到什么就马上弹出来。华健是我们这四个人里正面能量最强大的,无论什么事只要到了他手上,都会变得充满了力量。而且他唱得最好,他可能要算是我们的一个主唱。

被误读的外形

记者:你们之间没有出现过任何冲突吗?

罗大佑:当然会有意见不同的时候,比如李宗盛。开巡回演唱会和制作唱片是不一样的。巡演是到一个地方打一仗,你面临的是一个个血淋淋的战场,每一场的观众、环境都会不一样,香港和杭州不一样,甚至同一个地方,礼拜六和礼拜天的情况又不一样,你必须即时做出调整。我和华健现场的经验比较多,而李宗盛在面临这种情况时就会显得比较无法适应。

记者:那张震岳呢,他的演出经验也很丰富。

罗大佑:说起阿岳,我想告诉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其实被误解的很多。他的身份和我们不大一样,他是原住民,很单纯。为了他,那天我在成都骂了人。当时我们在吃饭,主办方一个人过来敬酒,说祝贺我们当上了成都交通形象大使,然后他对阿岳说:“特别是阿岳,你啊,以后开车一定要慢点。”他的意思是,看你阿岳就是像开飞车的样子。阿岳也不辩解,我就生气了,对那个人说:“你可不可以住嘴!你是不是一定要以貌取人?现在形象大使的证书都已经发了,是对阿岳的认可,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其实这样发飙是这个行业里最忌讳的。

记者:是不是你也有过这样被人误解的经历,所以才会生气?

罗大佑:作为公众人物,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舞台上,只要你出来面对公众,你的形象就必须代表一种性格。你看,我这种老先生,他们还会让我穿一些亮晶晶的衣服,弄得好像五月天一样。可是朋友们都说这样好,我也就只好遂大家的愿。阿岳也是被他的外形和定位所困,他才35岁,要忍受大家的取笑,还一直能忍住不解释,真的很不容易。

画好妆不去照镜子

记者:在你眼里,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罗大佑: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怕看到自己。我逃避自己的个人形象和肉体形象,通常在化妆之后我不会去照镜子,而是问别人怎么样,可以吗?我一直把自己最重要的那部分放在歌里。

记者:那你的困惑是什么呢?

罗大佑:我很困惑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结局?现在经济不好,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一天突然就是世界末日了,但同时又觉得,是不是突然就又世界大同呢?在经历了从富有到贫穷,有了困境,人类的善念才会迸发出来。当物质不再禁锢思维的时候,大家才会更加珍惜友善和爱。

记者:难道你认为穷比富好?

罗大佑: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也希望过得好一点,住豪宅开好车,但是在你仅仅可以吃饱的时候,没有太多攀比,你会想到更多温情的东西。人应该是生于忧患的,太有钱会迷失方向。有很多暴发户,花很多钱去上一些心理课程,因为他们在面对巨大财富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每个人都捧着你,没人对你说真话,这种感觉会很痛苦。

记者:你的意思是,物欲横流夺走了生活本应有的快乐,我们应该憧憬美好的生活,但是也不该放弃人和人之间最善意的接触?是否经济危机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契机,让人们可以重新找回这种感觉?

罗大佑:经济危机的时候,谁都不要笑谁,大家仿佛恢复平等了,所以这是一个机会。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还信任我们,来听我们的歌,我觉得这是值得的。钱买不到人和人的互动。

记者:“纵贯线”只有一年的演出时间,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罗大佑:现在的音乐创作大量通过网络来传播,更多的时候,音乐是作为背景,被稀释、淡化在了各种模式里,不像以前,音乐就是音乐,是用来单独的欣赏的,所以我也要学会适应。我在写一个音乐剧,写了大量的歌,明年应该以上海为中心展开。这是一个关于中国人的音乐剧,时间跨度差不多30年,和改革开放差不多,但不是以改革开放为主线。


李宗盛:我写情歌,可我不“风花雪月”
□晨报记者 曾 玉

李宗盛一边吃饭,一边接受记者的采访——时间太紧了,半个小时后,他们四个人还要开个小会,讨论再下一场演唱会的曲目。老实说,李宗盛吃得有些张牙舞爪,让人觉得他吃的东西很美,一个三明治,他也吃得山珍海味一般。形容起他的音乐,这个年过半百的“老”音乐人这样说:“我那个年代,大家都喜欢把一些简单的事用比较复杂的词汇表达出来。我没什么文学能力,所以我尽量用最简单、最容易懂的词汇来写,结果得到了认同。”

“为自己创作的时候是真实的”

很多人形容李宗盛时都会用这样一个词:风花雪月。他不这么看:“我只是情感极端丰富。”对于自己的作品,李宗盛一分为二,一部分是为他人创作的,一部分是为自己的,他觉得,给自己写的歌才是最真实的。

记:谈谈你的风格,你认为自己就是那么风花雪月吗?

李:可能作为一个制作人,我的经验比较丰富。而所谓的风花雪月,是因为我跟不同的艺人合作,写了相当数量的情歌。我认为,我不是风花雪月,我只是情感极端丰富而已。华健可能比我更风花雪月一点,我比较内敛。

记:情感丰富是一个创作人的必要条件吗?

李:创作来源不一定是情感丰富,也可能是情感缺乏。很多人的作品其实呈现的是生活当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比如,你在生活中根本不可能碰到这样一个男孩,这样一个白马王子,但是他就出现在你的作品中了。想象的力量是无限大的。而且,情感缺乏有时候倒是一个动力,会让你去憧憬那些美好的事情。我认识很多演戏的或者创作人,在私底下,他们很静态,很自闭。

记:你的创作态势是怎样的?

李:我的创作基本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给别人的,帮别人写歌、帮别人制作,在这一块,属于想象的东西比较多。因为替别的歌手操刀的时候,你要为他们的事业负责,所以必须想各种各样有意思的点子,甚至编造情节。但是在为自己创作的时候,大部分还是真实的。我分得很清楚。帮别人创作,目的就是要让他红,唱片要卖钱;而给自己的就可以比较随性。我很幸运,又可以做商业,又有余力去做一些自己的东西。

“现在的年轻人,没问题! ”

无论是中国歌坛还是全球乐坛,目前都呈现出一种颓势。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不少老牌乐人开始挺身而出,并发言声讨,而批评的一个主要内容是——年轻人搞坏了这个社会。“现在的年轻人,没问题!”李宗盛的态度显得很鲜明。听到记者的问题,他擦了擦嘴,呷了一口咖啡,抬头直视记者的眼睛。

记:很多人都在批驳现在的80后、90后,认为他们自私、散漫、不愿负责。你怎么看待他们?

李:其实我不太愿意去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媒体总是习惯断章取义地说,李宗盛又发表了什么观点。不过我还是要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好,没问题。老实讲,我也不认为现在的流行乐坛有什么问题。每一个年代都有自己不同的样貌,就如同我父辈的那个年代,他看我也头痛死了,因为他搞不清楚我这个小朋友在想什么、干什么。上一个时代对下一个时代总是忧虑、批判的,但是每一个板块的对立、冲突、变化,才是促进时代进步的动力。

记:时代和时代之间存在优劣吗?后一个时代一定会比前一个更好?

李:坦白地讲,现在所谓的80后、90后,他们的很多行为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但是,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正是我们造成的。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作出改变,即便他们的方式我们不认同、价值观我们不能接受,但也一定有存在的合理性。当他们面对自己的下一个时代时,也会像我们这代人一样去思考。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当你身在其中的时候你可能看不到,时间是延续的,当后来者猛然看到前一代时,很多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华健,是他带我进入舞台”

纵贯线当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这种分工不是你弹吉他我唱歌那么简单。四个人加起来创作的歌曲,超过一千首,在长期的创作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种定势,一种思考。

在和李宗盛的对话中,他谈到最多的人是周华健,对于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他一直认为有一种“提携”之情。

记:是什么让你决定从幕后走到台前的?

李:华健,是他带我进入舞台。跟华健在一起,才有了周李二人转,我有了唱半场的时候,等到慢慢有了一些舞台经验之后,才有了李宗盛的个人演唱会。我是一个很仔细,而且很严肃的人,比如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就会把这个问题当作一个问题,我觉得我可以回答你我才会说,而不是随口敷衍。所以,要让我站到舞台上,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要考虑很多问题。当然了,这也呈现在我的作品当中,我的文字很严谨。

记:那又是什么让你决定加入纵贯线?

李:当初决定做一个团的时候,我们有一个资格审核,首先是要自己能够创作。有很多歌星大腕,他们可能是万人迷,但是自己不怎么写歌。其次,就是他的作品对这个时代有一定的影响。好像大佑老师的歌,他的歌不仅是好听,朗朗上口,更是一个知识分子对这个时代的描述,他是流行音乐中的思想家。

记:你对于纵贯线的不可或缺性体现在哪里?

李:可能他们三个认为小李的作品在文字的使用方法上比较独到,我没什么文学能力,所以我在写词的时候希望大家都能够听懂。在我那个时代,很多人追求辞藻的华丽、浪漫,文绉绉的,讲究堆砌,而我这种简单的方式,让人觉得有些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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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健:用健康的方式去找火
□徐 宁

周华健今年49岁,身形有些发福,岁月的痕迹爬上他的额头、眼角,甚至是两鬓。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跟工作人员阿贵聊天,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告诉记者:“知道我为什么笑么?远处有个服务员有些胖,我就叫了一声‘胖妞’。巧的是阿岳的助理小胖刚好经过那边,还向我打了个招呼,哈哈。好不好笑?人生这样不好么? ”周华健出道27年,纵使韶华不在,他对生活积极、乐观的态度从未改变。

“因为不容易,因此好玩”

周华健有个烦恼。他常常听到有人说他假:一成不变的笑容,跟谁都一副特熟或是相见恨晚的样子。他说自己很无辜,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这样过日子会死的。”他坦陈年轻时,曾经追求过车子和房子,只是现在早就过了那样的年纪,如今的他才是最“清白”的。所以他可以放下手上已经做了一半的专辑,放弃各种商演机会,加入纵贯线。

记者(以下简称记):原本独立的个体混在一起,亟待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周华健(以下简称周):我们四个人风格太鲜明了,不能统一才是我们要解决的。组团不是临时起意,不是因为现在金融环境不好,大家就凑在一起玩。其实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出发点真的不是坐下来研究纵贯线是不是一个商机。我们目的很单纯,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容易,也因此好玩就好玩在这里。当我有机会看大佑去做唱片的时候,自己会有更多的可能性。李宗盛是我的老师,我的东西都是从他那里来的,我现在已经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现在看到会觉得怎样?他依然可以随时调教我。

记:您为纵贯线写了一首《DearBaby》,创作初衷是什么?

周:当时是汶川地震。我在台湾有地震经验,所以感同身受,尤其是去年人人都在盼奥运的时候,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心理负担更重。尤其是听到地震中母亲保护小孩的故事,几乎每个人都会疯了。于是在灾难发生一个星期后我本能地创作了这首歌曲,我希望借这个机会表现出我们解决事情的决心,希望能够散发出爱和无私。所以当时纵贯线要交歌,我就交了,因为纵贯线本来就有社会责任感,我们加起来200岁,不能没有这样的关怀。

记:四场巡演下来,感觉如何?

周:我们确定一件事,那是没有预估到的。有家长带着小孩一起来看我们的演唱会。家长来看我们,小孩来看阿岳。其实这就已经起了化学效应。小孩会发现,原来他的父母曾经在听的是这些歌,他们那个年代曾经为这些人疯狂过。当父母笑孩子不懂音乐时,孩子会觉得他们是老八股,可是在现场看到华健叔叔唱歌,才明白喜欢是有理由的。当然家长也可以发现,原来阿岳在唱《我要钱》。

记:纵贯线期限一年,会不会因为市场反应好再组下去?

周:不敢说要不要再组一次,但是不能狗尾续貂。我们说服了很多人才能走到一块——我说服的是怀疑我们的人,拥护我的人我似乎从来都没珍惜,我现在跟大家说对不起(笑)。我期望100个人有101个人都喜欢我们。

记:纵贯线火了之后,有很多人要组山寨版的纵贯线。

周:我希望他们先把做的宗旨和立场搞清楚,我并没有故意把门槛调高。你做一个决定很容易,但一定有个目标,千万不要说现在组个团以后能拍很多戏,如果只是单纯这样,那还是先别了吧。我跟大佑聊过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我们歌词里有一句“纵贯线江南巡回,纵贯线生在台北”,我们四个都是从台湾出发的,但流行音乐不光是在台北,在北京一样发酵。好比大佑的《恋曲1990》,我相信某一个角落的某一个人,听到这首歌时,会想到他在过什么日子,这首歌又曾经影响过他什么,我希望能靠音乐的力量去做产生一定的影响力。这个团通过巡演,把我们的根收集过来,从而影响我们后半张唱片,这才是最终目的。

“音乐的熟练最让我烦恼”

从首张专辑《心的方向》到2006年出版的《雨人》,周华健发行了超过五十张个人专辑,瓶颈不可避免。他坦言:“从《一起吃苦的幸福》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的音乐一点生命都没有了。”所以他加入纵贯线的另一个原因是:需要新的火花来解惑。如今,火花找到了,他现在的心愿是做一个两岸三地的流行音乐名人堂,皆因他是要认真唱一辈子的人。

记:到了您这个年纪,还有什么烦恼么?

周:烦恼一定有,就是眼看自己的音乐一步步成熟,却没有生命力。我觉得唱片最能记录一个歌手的成长和心态。听以前的唱片,我会觉得哎呀,以前怎么这么难听?以前怎么都在飙高音?那个年代就这样,要不怎么造就了张雨生、王杰和我?音乐的熟练是最让我烦恼的地方,我熟到没有火花了,我成熟到已经云淡风清,不太问世事了。我一定要寻找一个健康的方法去找火。2006年,刚巧有纵贯线这个机会。

记:火找到没有?

周:四个人一定有火,《出发》就是我以前没做过的。我们组团的初衷就是寻找火,因为李宗盛没火了,李宗盛每天都做早餐给女儿吃;我没火了,整天还在录音室很迷茫:我现在什么歌都唱了,还能唱什么歌;罗大佑没新作了,就做杜琪峰的电影音乐,这就是我们的困惑。我用三个礼拜去苦练电吉他,我以前都没有机会这样在台上把一首歌完成。这就是火嘛!

记:从前的滚石唱片,李宗盛、周华健、罗大佑、伍佰可谓四大天王,为什么没邀伍佰?

周:伍佰是因为经纪约问题,如果这个团有他的话会更完美,我要的火会更多。

记:火找到了,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周:我常常强调该是有一个两岸三地流行音乐博物馆的时候了。美国有,他们称之为摇滚名人堂。能进入的标准是:你有没有帮助流行音乐去定型;有没有把整个流行音乐扭转到另一种局面,或者加入新的类型。总之,一定要给流行音乐插过一个旗才行。罗大佑绝对有。李宗盛有,他可以把情歌写得很有深度。我有幸和在我心目中能够进这个摇滚名人堂的人去合作这个乐队。(记:您超过三千万张唱片发片量也可以进入名人堂。)我可以么?哦,题词机是我发明的,如果这可以算是一项创举,那我可以入选名人堂(大笑)。


张震岳:幸好当年不是一炮而红
□徐 宁

因为年纪最小,张震岳被纵贯线其他几位大哥视为“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其实,他也已经35岁。

他在乐队中负责打鼓,还要创作、编曲、配唱,负责为这支队员年纪加起来有200岁的乐队带来新元素。对于他的重要性,几位大哥颇为认同。周华健曾吃惊地说:“阿岳简直是天才,今天跟他说这部分的和弦用木吉他会比较好,第二天他就真的可以弹,而且完全不看谱。 ”罗大佑更是不吝赞扬:“阿岳很多才,又要打鼓,又要弹贝司。 ”转述大哥们的评价给他听,张震岳腼腆一笑:“真的吗?没所谓做什么啦!我其实跟大佑一样,只要有音乐就开心了。 ”

“无论拖多久发片都没关系”

张震岳并非一夜走红,但他说“不是”最好,“如果当年一夜爆红,我现在很可能迷失。”从《就是喜欢你》到《OK》,张震岳的音乐生涯不知不觉间到了第16个年头。看着记者抽的长寿烟,他会抽出一支,玩味地说,“这是我当兵时候抽的哦。”那时他在《爱的初体验》中写到:“想要来一包长寿烟,发现我未满十八岁。”如今,时间一晃而过,却改变不了他孩童般的天性。

记者(以下简称记):现在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张震岳(以下简称张):(思考许久)我其实没有太大的烦恼,有可能是因为我本身个性的缘故。我会难过,一定会。难过的时候很难过,但我会在难过的时候尽量去释放。再来就是我对于很多外在的东西,比如物质,没那么在乎,说白点,我甚至连工作都不太想做——这些东西都是被动的。工作,能保证你的收入和开销平衡就可以。

记:不喜欢工作,那喜欢做什么?

张:我蛮注重自己的生活,骑车、冲浪、露营、回老家,我台北的家离我的老家宜兰有3个小时车程,每次回去都很兴奋。我喜欢每天过想过的生活。当然,这样的生活对谁来说都是奢侈的。可能说我们这个行业要赚钱比较容易才可以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我很幸运。

记:是什么让你对人生做出改变的?

张:我最大的好处不是那种一炮而红的歌手,如果当初一炮而红的话,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多那样的人迷失,说白了就是名利都出来了,会很恐怖。再有就是我所经历的,感情的事让人成长,朋友的去世让人感悟,这些东西综合到一起,让我对人生有了改变,反映到音乐的时候就有变化。《OK》那张专辑我写了很多歌,录了很多歌,挑起来非常难抉择。到快要发片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出两张CD,一张快的,一张慢的。可是我们察觉到这几年大环境的气氛应该是多给大家一些温暖和关怀。于是我说不管,我们先出中慢板,力量比较统一,没想到发片时有不错的成绩。我在音乐上还是有自信的,无论拖多久发片都没关系,至少出来的东西是有共鸣的。像我服完兵役后,再慢慢上来,5年没有发片,对歌手、唱片公司来说很头痛,刚巧那个时候遇到公司重组,现在自己开一家公司,再出来大家就成了比较陌生一点、成熟一点的张震岳。

记:陈奕迅曾公开表示很羡慕你:5年才发一张专辑,跑很多小场子的演唱会,钱赚到了,经验也学到了。他却不能。你怎么看待?

张:陈奕迅看到我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表演也很随性,然后花那么久的时间去做一张专辑,最后发现“还可以听”。我相信他的想法跟我一样,他也想过自己的生活,他不想生活让工作占据。艺人需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去充电,你一直表演或者一直唱,会让表演很乏味,你心里已经没有东西给别人了。不过,陈奕迅的公司很庞大,他要给公司赚钱,公司要养很多人。我的公司很小,而且每个艺人都可以自给自足。还有音乐部分,我觉得他应该去找一个创作自由的音乐伙伴,这样才能激发出更好的东西。我对他很有兴趣,就是没有机会跟他一起玩音乐,如果一起玩一定会很有趣。他如果花两个星期呆在台北,我们白天一起出去玩,下午回来写歌,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很多东西。

“我的加入,让他们有一种提升”

张震岳如是评价纵贯线的其他三人:“华健彩排的时候就像真的一样,唱得很努力,而我就是能偷懒就偷懒;李宗盛对每一个音符的要求都非常精准,而我就是随随便便;罗大佑……跟我差不多啦,很偷懒。”他们四个能撞到一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如何把四个人的风格统一起来才是一门学问,不然纵贯线自己唱自己的,那就变成中年版的5566了。于是,张震岳创作了《出发》(又名:《亡命之徒》)。他在这首曲子中加入了摇滚、说唱等元素,但新问题又来了,其他三位不大会说唱,张震岳不得不花时间自己去录DEMO,再一遍遍地教三位大哥。张震岳直言不讳地说:“三位大哥的风格短时间之内要改很难,我的加入,让他们有一种提升。”

记:谈谈为纵贯线写的新歌。

张:《出发》的旋律和基本的编曲是我先架构出来的,到后面旋律的部分是华健来重新调整过,说唱部分是我来完成。他们不大会去写说唱,他们写了很多词,我就要去从中挑选,跟他们说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再帮他们唱一遍,让他们在录音室里面跟,所以这首歌花了我们很多时间,做得比较辛苦。《出发》创作时间还蛮长的,因为大家没有一起共同创作的经验。到后面就比较简单了,《公路》是我跟《出发》一起写的。我所理解的纵贯线应该是一个很阳刚的,往前冲的,不管这个世界多糟糕、有没有希望,都是一路往前走,所以里面的歌词都比较重。他们也有写歌,但他们的作品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有了既定的样子,短时间之内要改很难。我进去之后,让他们有一种提升。比如华健唱《公路》就唱得很好,我告诉他要脱离原来的唱法,我的歌不需要什么工整和技巧,你想吼就吼,我喜欢那种感觉,你不要去想音唱得准不准,没有人管你音准不准。

记:为什么放弃原本自由的生活加入纵贯线?

张:今天有(纵贯线)这样一个案子是很开心的事,不仅是可以赚钱,重要的是可以跟前辈学很多东西。现在四场巡回跑下来,感觉很棒。我希望我的加入也能提供新的东西给他们。

记:谈谈对罗大佑的印象,有没有想过会和他站上同一个舞台?

张:罗大佑是国王,他不喜欢人家叫他教父,感觉像是将他往坟墓里面推(笑)。我小时候不知道他的歌在讲什么,二十几岁再听,就感觉他的歌有种力量在里面。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写反叛社会、揭露台湾地区政治上的东西,我觉得是需要勇气的,因为早期他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台湾地区还没有戒严,老兵还不能来探亲,很多歌曲都被禁。因为这个团我慢慢接近他,发觉他已经不止是歌手这么简单,他是一位思想家和泛政治家。

记:由于时代和年纪的不同,平时跟罗大佑有更多交流么?

张:我觉得人越来越年长,更容易沟通。我相信他的人生经历很多,有很多智慧,但是我们除了音乐没有聊更多的东西。我们每次都爱聊琴,他很喜欢买琴,限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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