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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舒骏5月9号正大广场有歌唱

黄舒骏5月9号正大广场有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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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膜上的刻痕——台湾流行音乐黄金20年系列活动之“为你疯狂 黄舒骏上海演唱会”将于2009年5月9日19:30在上海市浦东新区陆家嘴西路168号正大广场9楼正大厅举行。
现决定于4月11日中午12:00准时开始发售本次演唱会的门票预购券。由于本次演唱会每张门票都有不同的赠品随票附赠,但因为赠品可能要到4月20日左右才能全部制作完毕,故应广大歌迷的强烈购票要求,先采用发售预购券的方式让歌迷第一时间能选择座位。4月25日至5月9日演唱会当天,歌迷朋友都可以按照预购券背面的兑换方式兑换您所购买的正式门票以及相关赠品。

预购券购买方式如下:
总票务热线:021-58362300
实体售票处:
上海地区:上海市汾阳路64-2号卡拉斯唱片行 021-64372046
北京地区:北京市海淀区知春路108号豪景大厦A座606室 010-51669000, 13801072246(地铁10号线海淀黄庄站C1口)
珠三角地区:深圳市罗湖区万象城负一楼B62档 深圳时光音像连锁店 0755-82668358
杭州地区:xiami.com

友情提示:
1:主办方以及各地售票点将于4月11日中午12时统一开票,请于当天中午12时之后拨打总票务热线或各实体售票点之联系电话,在此之前恕无人接听电话或者无法解释相关信息。
2:为了您在4月25日之后及时方便地兑换到正式门票以及相关赠品,请于购买预售券时提供给接线生或者店员以下准确信息
a:购票者姓名 b:购票者身份证号码 c:购票者联系电话

票务信息:
VIP区票价:人民币880元
赠品:黄舒骏签名《台湾流行音乐200最佳专辑》台湾版书1本
演唱会海报1张
演唱会特别纪念明信片1张
演唱会特别纪念文件夹1个
特别复黑制作LP封套以及对应LP封套专辑压盘CD1张
演唱会特别纪念徽章1枚

前区票价:人民币580元
赠品:演唱会特别纪念明信片1张
演唱会特别纪念文件夹1个
特别复黑制作LP封套以及对应LP封套专辑压盘CD1张
演唱会特别纪念徽章1枚

中区票价:人民币380元
赠品:演唱会特别纪念文件夹1个
特别复黑制作LP封套以及对应LP封套专辑压盘CD1张
演唱会特别纪念徽章1枚

后区票价:人民币180元
赠品:特别复黑制作LP封套以及对应LP封套专辑压盘CD1张
演唱会特别纪念徽章1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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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舒骏:周杰伦和罗大佑“平起平坐”
东方早报 2009-04-14


黄舒骏 东方早报见习记者 王浩然 图

  东方早报记者 李懿   

  “超越罗大佑!”的故事传了21年,黄舒骏昨日松了一口气,“我终于可以‘解套’了!那是企划操作的,不是我说的。”但乐迷可能更乐于分享传说,遥想那个“不见血光”的精彩时代。对于自己评价为“走红于不需要意义的年代”的周杰伦,黄舒骏表示,他与罗大佑“走红的程度是平起平坐的”。2001年发行《改变1995》后,黄舒骏不再发行新作,他认为未来是演唱会的市场,而5月9日的上海个唱,他将努力投入到这个新时代的舞台上。

  当年:
  从未“超越罗大佑”

  昨日的发布会上,久未露面的著名主持人秋林现身捧场,而嘉宾王啸坤更是以与黄舒骏首张唱片《马不停蹄的忧伤》同日(3月12日)诞生的身份亮相。一场热闹的寒暄后,黄舒骏乘机澄清“超越罗大佑”的这段经典传闻。曾经有传闻,当年黄舒骏在罗大佑的演唱会上跑到后台,冲罗大佑说:“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而在他的首张专辑文案上更是赫然印着,“击倒罗大佑”五个大字。事实上黄舒骏说,“后台”传闻从未发生过,自己与罗大佑的每次见面至今都历历在目,“他就会对着我说:来,干一杯!”至于“超越”说则是企划之言,“我从未想过要超越罗大佑,每个人自己都在奋斗,我也从未想过要与谁做比较。”

  对于罗大佑,黄舒骏称其为流行音乐的开拓者,“他的出现让人知道原来音乐也可以这样做。在他之前,台湾流行音乐只有邓丽君、凤飞飞或者刘文正,他的出现让台湾流行音乐整个提前了20年。在他之后,我们一班其他歌手才能进行各自的音乐创作,可以说他开创了一个时代。”而对于他曾经评价为“走红于不需要意义的年代”的周杰伦,黄舒骏也乐于将他放在与罗大佑平起平坐的位置,“他们走红的程度是平起平坐的,除了都有好的天分外,都非常幸运——罗大佑从1982年-1988年,周杰伦从2000年开始至今,他们都没有遇到过对手。”不同之处在于,罗大佑可以借由自己创作的词清楚表达自己的思想,而周杰伦的词大多是方文山创作的。

  如今:
  不知道方文山在写什么

  早在2001年时,黄舒骏就曾用“属于我们的精彩,早已经不复存在”,唱出对唱片业的无奈和惋惜,再次提及华语乐坛,黄舒骏不无感慨:以前是版权制度并不完善,但唱片能卖钱,而现在是版权制度完善了,唱片却不能卖了。他直白地说:“恭喜大家,一起消灭了唱片业!大家把唱片业从豪门打成了僵尸,再打成楼兰美女,每个路过的人都跑来参观——看以前的它是多么风光。你们看,现在唱片公司都改名了,没改名的那几家是连改名的钱都没有了,可能过不久就要倒闭了。你们听音乐还会买唱片吗?我都不会了,如果我要听什么音乐,就直接在网上找。”

  不仅是唱片工业,即便是现在的音乐部分,黄舒骏也直言:“每首歌都让我晕!很难看懂他们的歌词中讲什么!比如说《青花瓷》,我非常喜欢,但我不知道方文山在写什么,曾经我问他,他自己也答不出来。好在他的歌词虽然前后无法连贯,但也可以构筑一幅画。但现在很多填词者跟风,只是在进行辞藻的堆砌,‘古怪的地名’、‘奇怪的国家名’,跟风是很正常的,但是否能做好是另外一回事,我不太看得到有人有突破。”

  即便如此,黄舒骏仍然认为应该多给音乐人鼓励,“我们的生活离不开音乐,你的初恋、你生命中的许多故事,每当想起来,都应该会有一首歌对应。”但现状是,为音乐创作者埋单的人越来越少,“你不付钱,他也不付钱,音乐人怎么活?还有谁会做音乐?如果你们报社领导不给你钱,你还会继续干活吗?”

  个唱:
  希望歌迷如同梦见初恋

  自2001年的《改变1995》后,黄舒骏不再有新作问世,承诺给歌迷的“恋爱三部曲”仍旧没有终曲。每次他亮相被问及新作,黄舒骏都道正在准备,昨日再次被追问,他温文尔雅地反击,“你说话的口气就像我妈!好像她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一样。”他说自己从出道开始就在写一个关于卖葫芦的老头的歌,但21年过去了,“很奇怪,这首歌就是写不完。”有记者质疑因为最好的时光不再,黄舒骏是否也会产生无法超越自我的危机,他否认道:“这没有分数,没有人知道你是否能做到超越自己。在推出《改变1995》之前我也曾有过怀疑,但推出后很多人都觉得是一种超越。创作者应该很勇敢地推出自己的作品而不是去思考是否‘超越自己’,这一点,我从未放弃。”

  至于5月9日举行的演唱会,他也期待能够通过2000余位乐迷的热情得到成就感。他坦言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届时除了有多年来死忠的乐迷,还将会有通过“选秀”认识他的年轻朋友,“我妈听说我要开演唱会就问我准备穿几套衣服,而我关心的是是否能把歌唱好。那些‘听我歌长大’的歌迷会在台下隐蔽的地方,眼神直直地看着台上的你,好像午夜梦回见到自己的初恋情人一样,不知道看到的那个又肥又胖的是否还是当年那个人。而我,不想让那些来看‘初恋情人’的观众失望。”


黄舒骏:没叫板罗大佑 不懂《青花瓷》写什么
新闻晨报 2009-04-14

  21年前,年轻人黄舒骏跑到罗大佑演唱会的后台,指着这位音乐教父的鼻子说:“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 ”

  昨日(13日),已经43岁的黄舒骏来到上海,为自己5月9日在正大广场举行的内地首场演唱会造势,辩白说:21年前的那幕,完全是他的企划一手编排的好戏。他用手指向一位工作人员:“哝,就是他。 ”――当年的企划,现在已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谈到这段往事,黄舒骏连连要求在座媒体还他一个清白。他说,自己私底下和罗大佑的关系很好,一见面就嚷嚷要去喝两杯。

  谈罗大佑
  他是那时的“独孤求败”

  黄舒骏笑说,“叫板罗大佑”是一件最成功的企划案,21年来仍被人津津乐道。“我当年从来没有想过跑到罗大佑演唱会的后台。我很清楚,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到你的创作,所以我不想和任何人作比较。罗大佑影响的是整个台湾地区乐坛,在他还没有出现前,台湾乐坛是邓丽君、刘文正的天下;罗大佑的出现,让我们知道原来音乐可以这样做。他几乎让台湾乐坛进步了20年,不但率先打破了音乐的禁忌,还帮我们做了很多开拓。在属于他的时代,他的成就是被肯定的。”

  谈方文山
  不懂《青花瓷》到底写什么

  黄舒骏写的歌词是华语流行音乐史上最具文学底蕴的,就连李宗盛都评价他“作词第一、作曲第二、嗓子第三”。谈到当下流行音乐的时候,黄舒骏直言“有点晕”。

  “有一次遇到方文山,我说我非常喜欢你的《青花瓷》,但是你到底在写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依我看,《青花瓷》的歌词前后一点联系都没有,但是它创建了一种情绪。现在模仿者很多,但大多很难超越周杰伦。周杰伦和罗大佑有所同,又有所不同。相同的是他们出现的这段时间都没有对手――罗大佑从1982年到1988年无人可及,周杰伦从2000年到2009年无人匹敌;不同的是罗大佑的歌词是自己创作的,思想明确,富有内涵,而周杰伦的词虽然内涵够了,但不是他创作的。说到底,老天还是偏爱周杰伦的,把方文山安排在他身边,王力宏就一直找不到这样的人。”

  此外,对于罗大佑、李宗盛等人所组成的纵贯线乐团,黄舒骏认为这是“老男人”梅开二度的最佳方式,因为唱片业已死,今后以主题形式出现的演唱会将成为歌手的事业新起点,“有一天CD迟早会消失,但是唱歌的人一定还在。”

  谈演唱会
  1000余座的场地不嫌小

  黄舒骏内地首场演唱会没有开在大舞台,也没有开在虹口体育馆,而是开在了正大广场9楼,一个只能容纳1000多人的场地。

  对此,黄舒骏说:“我曾经在台北看过一场英国歌手斯汀的演出,他那么红,但演唱会只开在2000多人的场地。场地不是不能大,但小场地代表了歌手的精致和沉淀。这是我在内地的第一场演唱会,我希望从头到尾我在舞台上玩音乐,底下的观众专心听音乐。虽然只有1000多人,但是我希望他们能满意地离开会场。”在这场演唱会上,黄舒骏将演唱20多首经典曲目,目前演唱会的曲目有4个版本,他还无法作出取舍。

  此外,黄舒骏欲创作《改变2009》,希望超越经典的《改变1995》,“只怕老歌太多,无暇演唱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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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的想去, 未央歌, 恋爱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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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立:黄舒骏的青春和马不停蹄的忧伤

东方早报 2009-04-23

  今晚7点,台湾流行音乐创作才子黄舒骏将在东方艺术中心,出席《东方早报》主办的“‘零距离·星接触’黄舒骏讲演会”。这将是一场题为“国父的手机和李白的短信” 讲演会。讲演会?今天的星星堆满天,但他们对这三个字会魂飞魄散。话都说不清楚,歌词都不知该怎么记,哪还有胆量发表心得。但黄舒骏不是星星,不是偶像,甚至不是一个勤奋的歌手,他只是一道在我们的记忆里擦不掉的痕迹。

  宿命的守着约

  马不停蹄的21年,如风一般消逝了。但某一种忧伤,不但没有成功的压缩,反而一直在延伸。忧伤,有人说它是一种庸俗的颜色。庸俗,就是在拥抱中成熟。当我们咬紧牙关苦苦煎熬了21年,最后面无表情地拥抱在一起,成熟得像个大人时,忧伤就向远方奔去了。等了21年我们竟然没疯掉,实在是一个奇迹。

  等待,原来也是一种排练,原来也能完成一种修炼。

  现在,距离5月9日还有16天的忧伤。

  忧伤,就这么成为了一种享受。

  有一点是很可能的,5月9日晚上8点,当黄舒骏站在上海正大广场9楼的舞台上时,每个人几乎都不太相信眼前的那个人是真的。可能会有人热泪盈眶,可能会有人准备深深地一鞠躬,可能会有人静静地躲在角落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也会有人默默感叹:没想到可以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黄舒骏站在自己面前开唱。而黄舒骏也完全可以把这场演唱会当作一次人生改革与发展的跨世纪调查:当年被黄舒骏歌曲结结实实击倒的一群人,5月9日当晚已经不能全部到场。因为有人始终无药可救,有人已经自动痊愈。如果那一晚可以塞满的话,就是1800个人。而最后到底是塞不满还是塞不下,现在还是一个可爱的谜。那首描绘世间情恋纠缠不清的旷世巨作《恋爱症候群》目前在虾米网的点击率已接近1600人次,那是否正好约等于5月9日正大广场正大厅集合的人数?就像这篇文字可能也别有用心地试图为这一晚做一个隐性广告,而有悬念的广告才是“传说中的圣贤之道”。

  他是“大骗子”,21年前,一个史无前例的“超越罗大佑”的传奇策划案让黄舒骏深深地烙印在我们心中;他也是情圣,他的情歌常常圣洁得让我们差点清心寡欲。他以幽默得近乎毒恶的歌声隐隐调弄广大群众眼前的好处,他以为这样可以超度悲剧;他以沉默得快要动人的心事缓缓推送千古的钦慕,他以为这样可以安抚英雄。记忆力超好的黄舒骏怎能忘记,和他同年出道的赵传、潘美辰1990年就在内地开唱了,“那一年我们19岁”,可黄舒骏活生生让我们等了21年。他简直低调得不行,不过也借此更反衬出2009年的高调。1988年3月12日,黄舒骏在歌林唱片发表第一张专辑《马不停蹄的忧伤》。两个月后,陈升在滚石唱片发表第一张专辑《拥挤的乐园》。2006年10月,陈升在上海举行内地第一场演唱会,中国歌迷苦守寒窑十八年。2009年5月,黄舒骏在上海举行内地第一场演唱会,于是,黄舒骏的“姗姗来迟”让中国歌迷再次成功打破了一项纪录,这一次,是苦守寒窑二十一年。不知道华语乐坛还有谁可以让我们继续打破。

  “思念将我压迫,思念将我搓揉,思念将我击倒,思念将我毁容……”15年前,黄舒骏在一首《思念进行曲》里解剖了一回思念的滋味。21年的执著等候,或许也已被我们写成了一首思念进行曲。21年后,当年在电台短波里为黄舒骏的歌一脸愁容的少男少女,今天一个个一脸“毁容”地归来了,第一次团聚在一起。但欣慰的是,尽管我们已淹没在人潮人海中,但还没有被击倒。我们今天从四海五大洲赶来,是因为我们不甘心;我们今天站在一起,是因为21年前做出的那个决定不死心。

  不存在的寓言

  迄今为止,黄舒骏写歌的逻辑在华语乐坛里依然没有出现第二例,甚至连点影子都没有。无论是人到中年,还是花样年华,在按部就班的和谐人生中,我们知道这是在为自己突然选择5月的某一晚毅然“出轨”找种种借口。在差不了多少的经历中,我们却深深地嫉妒黄舒骏刁钻而精确的概括能力。1988年,在《马不停蹄的忧伤》中,黄舒骏写了一首《伤心小站》,到了1989年,他在《雁渡寒潭》中又写了一首《伤心小镇》。就这样,他开始熟练地用一种不可理喻的追击和反刍来破解人生种种困惑的源头:他写《三代之间》,他也写《忘年之交》;他写《单纯的孩子》,他也写《鱼尾纹》;他写《不要变老》,他也写《永远20岁》;他写《悲剧英雄》,他也写《大骗子情圣》;他写《男女之间》,他也写《两岸》;他写《不存在的寓言》,他也写《宿命的守着约》;他写《苦守寒窑十八年》,他也写《四十八天》;他写《椰林大道》,他也写《未来的街头》;他写《远航归来》,他也写《避风港》;他写《疑神疑鬼》,他也写《小心间谍就在你身边》;他写《你》,他也写《不要只因为他亲吻了你》。

  黄舒骏给我们记录了什么?是一颗倔强、孤傲的青春的头颅,是一种明知道糊涂却仍不愿后悔的“不开窍”。他用些许尖酸的调子拍摄了这样一个镜头:青春的壮烈,在我们离别青春愈来愈远后,偶尔在某个下午回味时,依然如刀绞。他的歌不是油画,不是水粉,不是版刻,而是速写。

  我们人人都说听他的歌长大,这样一搞,黄舒骏似乎已化作了我们青春的监护人。这件事到底是否属实,还须立案侦查。5月9日,一切将开庭审理。

  他的歌,我们究竟听懂了多少?

  那些歌中的曲折,是否目击了我们真的长大?

  幸亏黄舒骏还没有彻底的成熟,所以我们到现在还记得他;幸亏这个人不理智地把思考也当作了一种创作,所以我们觉得21年的等待也算一种交代。

  在年少轻狂的21年前,他曾经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在永远不懂得什么叫聪明的21年里,他侥幸没有失去灵魂。

  在决心痴情的21年后,请我们继续不要惊动他的心思,请准许他真心一辈子。

  因为我们只想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 黄舒骏,1966年出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家庭主妇。从台湾大学大气科学专业毕业后,黄舒骏转投唱片公司,成为台湾地区著名的歌手、作家和制作人,曾担任十日谭音乐有限公司及黑羊广告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他曾为《青少年哪吒》(荣获第二十九届金马奖最佳电影音乐)、《寂寞芳心俱乐部》、《国道封闭》、《金枝玉叶2》等电影配乐,并制作与创作黄莺莺、伊能静、陶晶莹、Beyond、范晓萱、邝美云、彭羚、杨采妮、吴倩莲等人的个人专辑。不过近年来,黄舒骏更热衷于当选秀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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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舒骏:像写论文一样写歌
带三个表 @ 2009-04-27 16:27:54 分类: 杂谈

前段时间马不停蹄地去上海采访了一次黄舒骏老师,黄老师聊了2.8万字,相当于一部中篇小说,我整理了1.2万字,最后三联上发表的大约有8000字,有些内容因为版面不得不舍弃。我觉得黄老师说的很多话很有意思,毕竟三联不是一本音乐杂志,所以把这一万多字贴出来,有助于大家了解黄老师和现在的音乐现状。文字长了点,没兴趣的人可以不看,反正又不是写给你的。谢谢我的实习生魏玲,一天整理出这么多文字。感谢摄影师张敏提供照片。



黄舒骏是歌坛的一个异类,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应该成为一个叱咤歌坛的人物,他的唱片热销过,他的歌词像教材一样被解读过,但他不想让创作屈从于商业,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变成一个风云人物,不管身边如何风起云涌,这个大学学大气科学的人似乎观到了未来的天象,自己的未来,他宁愿在浓厚的人文气息中去找寻一个精神理想国,因此他的创作比任何人来的都要吃力,他不想重复自己写过的主题,甚至认为,自己可以把一个题材写尽,让后人没有机会去重复。当他去写一个话题的时候,会像写论文一样,在痛苦和煎熬中完成一次次创作。这么多年,他每次都把自己逼到才思枯竭的边缘,像挤牙膏一样出了十张专辑。只是听众并不会用他创作的力量去解读他歌曲背后的内涵。这很大程度上让黄舒骏仅仅停留在人文层面,他是个欣赏对象而不是一个大众消费对象。
5月9日,黄舒骏将在上海举办一次演唱会,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大陆开演唱会,在台湾,有很多像黄舒骏这样的歌手因为太人文而缺乏商业气息而鲜有机会面对观众。
记者: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出唱片?
黄舒骏:刚开始是有一个个人状态,我对于个人状态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我远在别人发觉之前就已经发觉自己的状态,当然也有很多方法去克服,惊险地过了好几关。从第一张专辑做完之后,就已经觉得写不出第二张了,但是我写出第二张了,当别人说那是我作品里最好的东西时,事实上我知道那是惊险过关的,我在不是非常饱满的状况下把它做出来的,所以我开始体味到创作这种必须接近一种临界点的必要性,不管叫自我突破也好,急中生智也好,燃烧生命也好,它就是要在某一种临界点才能够产生的一些东西。
1994年,有一天我录音完跟一个编曲去吃早餐,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告诉我说:你也可以尝试着做一下别人的专辑。我听到他这句话第一个反应是我非常不悦,我觉得他在暗示我的状况有问题。从1988年到1995年,我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个人创作型艺人生活形式或者生命形态,完全不做任何别的事情,一年只想我今年这十首歌是什么,而且我认为这是一个以那时候感觉是至高无尚的挑战或成就。但是很不幸可能真被他料中了。我那时候开始对做自己的东西有太多怀疑,那个怀疑包括我在1994年之前做过的这些几乎把我心里面创作版图重要的地方都已经占据了,这真是举步维艰。1995年,刚好黄莺莺要做她的《春光》专辑,我先是帮她写了两首歌,她说那你要不要帮我制作这两首歌,所以这是我开始制作历程的一个开头。这个历程想不到蛮顺利,这一年我制作了很多唱片,伊能静、陶晶莹、甚至Beyond。然后我竟然进了EMI做音乐总监。这个解释了我后来出专辑开始迟缓的原因,其实自己心里一直都非常清楚,我最终的目的是要回到自己的创作,那些只是去调节,好像出去散散心的那种感觉。后来离开EMI,1997年没什么事,我做自己的《两岸》专辑。
但是我在2000年就意识到整个唱片界出线很严重的变化,其实就是现在大家知道的状况,自己好像再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做唱片了,我决定去网络公司去担任总经理。我接触网络比较早一点,事实上已经意识到自己要跟音乐说再见,直到2001年,我做了《改变1995》这首纪念杨明煌的歌。之后我真的已经觉得要离开唱片界了。接下来就是去圆自己另外一个梦,回到台大念硕士MBA,毕业后做台湾选秀节目,接着做大陆选秀节目,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马不停蹄的过程。但是唯独我个人工作这条线有一些中断,中断到后面有一点本来是变虚线,又变得好像没有线。
上海演唱会,坦白说刚开始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能成真,因为我是放羊的孩子。我从2004年一直耳闻说我要在大陆开演唱会,耳闻了这么多年,直到真的进入工作状态,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真的要发生。但最重要的意义是它算是我另外一个做音乐的起点,我可能借着演唱会,去启动我重新个人创作的欲望。
记者:你刚才说自己在创作第一张专辑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到了一个坎儿,但是陆陆续续地出了十张专辑,这种不想重复自己的压力,内心和外部哪个更大一些?
黄舒骏:对自己的要求远胜于外界。我相信外界并没有那么清楚地去希望我这样做,或者说不管是唱片公司立场还是市场反应,或者说有些人很真心希望我能够写出更好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们都没有像我对自己那么苛刻。对唱片公司来讲,他们最希望的是你不断复制你成功的经验,最好是每张专辑的十首歌都跟前一张卖钱的那十首歌的布局一模一样,最好每一张都有类似《恋爱症候群》这种歌,或者每张都有像《她以为她很美丽》这样调侃式的作品……但是我是没有办法去重复过去,不管是音乐形式还是歌词的内容,都希望找到非常独特的角度去完成这些作品,给自己的压力远胜于一切。我的创作后来可能接近病态或某种偏执,这种偏执就是你一定要把自己压迫到某个角落,你才有可能让那个主题发挥到极致。比如写爱情,我绝对不会写很简单的你爱我我爱你,我一定要找一个非常特殊的角度,几乎没有人尝试过的角度,比如说像《谈恋爱》和《男女之间》这样的歌词。我总是希望我把它写的不需要有别人再来写这个主题了,就好像是圈地为王那种想法。这个企图的个性到后来越来越困难去完成个人创作就来自这里,但每一次自我压迫后还真能出一些东西,可能是痛并快乐着吧。
记者:在你成为一个歌手之前,会向往成为一个歌手之后那种状态给你带来很好的那种感觉,但是没想到进来之后发现创作是那么麻烦。
黄舒骏:我10岁开始就跟着我姐姐听西洋音乐。小时候成绩不错,又多才多艺。我的大学时代,叛逆期到来,决定不想要做原来的自己,才开始尝试有没有可能把音乐当成主业。这个尝试很意外,只是选项之一,我那时候也希望做舞台剧、写剧本、搞实验电影。只是出唱片的机会最早出现,它是横空跨出,突然天外有一只手过来把我拎走的感觉。它把我拎走之后,很快地就进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领域。我也不是唱片公司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歌手,当时我只写了四首半的歌,他们就已经决定要让我成为一个创作型的歌手,后来他们真的是这样做了。我是先上车后补票。我在一个月内非常密集地写了9首歌,加上之前的四首半,选十首,就是我的第一张专辑,这个历程非常短,短到我不太记得我有没有真的渴望过做音乐、当歌星或者当创作型艺人,变得我很快就很认可我要做这件事,中间有很多痛苦过程,但如果说我能够持续如此痛苦又有新的作品出现,我会很甘于那种痛苦,因为我觉得我找到了生命中最应该做的事情。到了1995年自认为几乎是山穷水尽的状态下,才转去和别的艺人合作,他们觉得我那时候状态好极了,可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我这一生可以永远把平衡感做得很好的创作型艺人,那是我唯一真正想做的事情。
记者:让自己紧绷的创作神经先松弛下来去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上面,会找回自己的状态吧?
黄舒骏:其实最后的目的都是希望,到今天还是,我今天不管做任何的事情,我都一直告诉自己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帮助我回到个人创作状态,所以我永远没有忘记这件事情。我没有想到我绕的圈子比我想象的要大了一圈,也许我原先只预期是3年,到现在是8年,没有做新专辑,以至于很多朋友都以为我离开了音乐,其实一点都没有,我真正生命的核心还是在个人创作这件事情上。
记者:写不出东西的感觉什么样?
黄舒骏:很像你故意催吐,好像要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然后吐不出来又继续催吐,吐到连胆汁都吐完了还要继续催吐的一种感觉。我写过自己形容这种状态的短文,就像挤牙膏,你已经觉得牙膏没了,然后你还是每天去挤它,可糟糕的是它每天还是会跑出一点点,于是你就不停地挤它,然后每天都觉得它到底是不是已经没了,但是你还是要去挤,挤到最后,你甚至要把这个皮给挖掉,然后继续在里面刮,刮到真的一点都不剩,也许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确定说没有。那时候在寻找创作的过程就很类似是这样的。有无数个夜晚我就坐在书桌前,望着书架上一堆书发呆,然后做任何可能的脑力激荡活动,比如说我能不能把第二格那本书的书名加上第五格左边那本书的书名产生我的歌名,用歌名来刺激我要写的主题,诸如此类太多莫名其妙的方法。我看佛教书,看禅宗,看科学,为了要了解对生命恐惧的最原点是什么,就去找宇宙学的书,企图从宇宙的发生去概括生命的起点。人家说欺人太甚,我是欺己太甚。
记者:那些歌大家听着都觉得挺好,不知道你那么痛苦。
黄舒骏:我们在看别人的作品,如果没有其他故事的描写,我们不知道他是经历过接近于自我毁灭的状态下去完成的。你要追求艺术上的极致,你在精神上受到的折磨是相当的恐怖的,但是却一直有一个感觉,好像我能够突破这个痛苦我就能够攀到顶峰,所以才会不断自我压榨。很多大家看起来习以为常的歌词其实都是寻找非常久的,有时候卡住两个字就可以卡住我半个月,那是极度的痛苦,当然找到之后它是一个非常喜悦的过程。可是反复经历这种状态,严重影响到我真实的生活,不管是个人生活还是感情生活。我记得为了做一张专辑,有一天我突然跟女朋友讲,我要去美国一个月,她说要录音吗?我说是要写歌。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你也可以在你家里写,我说没有办法,我在这里,你在我身边我没有办法,她说我可以不来吵你嘛,我说我没有办法,当时就执意一定要完全离开原先的生活环境去做这样的事情,结果我到了美国一个月,前三个礼拜照样发呆,到了最后一个礼拜也许才有一点点产出,然后就飞回来。
记者:但是整个过程你都扛过来了,很多人扛不住可能就不再去做这样的事了,看来你内心还是挺强大的。
黄舒骏:你这样形容我相当同意。我在回忆这段过程时,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占绝大多数的。如果说我是因为环境压力或者强迫的话,我就没有第二张专辑了。其实第二张专辑当时商业压力非常强大,《马不停蹄的忧伤》成功之后,公司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乘胜追击,而我自己希望能够完全不同。前两张专辑风格真的是截然不同,而这个截然不同是在公司强大的要求和压力下完成的。但是自己却在某些时候挺不住给自己的压力——要求绝对的不同。比较年轻的朋友常常会问我说关于人生、生命的感触,我到现在甚至都懒得回答,因为我会直接把我歌曲的歌词拷一段告诉他,我已经写过了,你这个感觉我写过了,太多我写过的东西。我几乎在过去的岁月里把大部分大家可以聊的话题和对生命的疑惑都在我歌曲里面说了,就是因为这样,我会觉得我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样没有写过,什么没有思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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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人们常用“人文歌手”形容你,你刚才讲的这些感觉跟写论文一样。
黄舒骏:我觉得人文歌手的部分在学生时代没有那么明显,倒是到后来越来越被这样子地认为,那也主要是我后来累积的作品,就越来越多这样的倾向,比如后来写像《未来的街头》、《何德何能》《对话录》。我写歌真的蛮倾向像写论文这种态度,我是寻找主题,作为创作最优先的一个起点。很多人都会问,你是先有词还是先有曲?我都会说我是先有题目的,我确定我要写这些事情,我有这个题目,才开始去创作、寻找适当的文字和音乐形式。比如说我写《男女之间》,我的企图就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需要写《男女之间》的这个事情。起因是,我看很多女性杂志,都喜欢告诉女生说男生其实怎样怎样,我看多了后就觉得好厌烦,而且绝大部分是女生的观点,你会发现在谈论男女之间的市场上,女性占大宗,女性用女性的观点去讲男女之间,很少有男性去把男女之间的事情讲清楚。那我就有这样的角度和气度说,我要写,而且我决定写完之后不用有人再写了。我在歌词里面所寻找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差异跟对比,整篇没有一句是废话,都是经过自我锤炼写出来的。在音乐形式上,我用圆舞曲的形式,开头男女之间互相追求互相了解还没有熟悉还没有真正合得来时,就像这首歌刚开始很多音符是会弹错的一样,等到那个女生过来跟那个男生说我帮你弹,一人弹左手一人弹右手,从开始有点踉踉跄跄,一直进入到后来琴瑟和鸣,变成一场华丽的圆舞曲。一直唱到最后。又突然在最后一个音弹错,其实也是某一种恋爱症候群的形式,到最后又开始分叉了。我一直希望做到的就是企图音乐跟歌词都是有意义的,它不只是让这个词加一点旋律让它不要那么无聊。虽然很多人对我的定位会专注在我的歌词上,但我并没有忽略音乐或者说旋律的创造,就像《改变1995》,每一个片断配器都跟歌词息息相关。我企图在一首歌里面做到几乎像电影的影像一样,影声文字都是有着关联的意义,这就是我为什么每写一首歌都花这么长的时间的原因。
记者:台湾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很完整,也形成了一种文化氛围,这种人文环境在过去很明显,出来像你、罗大佑、李寿全、李宗盛一批这样的人文色彩很浓的创作者,写的是流行音乐,表达出来的已经超出了流行音乐本身。
黄舒骏:我们在成长过程中有种很特别的地方,这种特别也是我接触到大陆朋友之后才开始发现,我们在同一个时代,因为环境不同,区别截然不同。这个区别是我们接触到很多属于中华文化或者是属于文化底蕴的东西,那时候非常急切的原因是,我们一直有一个故乡在中国大陆这样强大背景之下。我们为了要不忘记这些东西的源头,所以不管是吸收知识,还是美学养成,都跟这件事情息息相关。当然这些事情后来也有被批判,很多人会说我们对大陆的了解远胜对台湾的了解,甚至有人这样批评台湾的教育。可是我不是很关心这个讨论的结论是什么,但它最重要的意义是我们在接受以中文或者说中国历史为核心整个文化底蕴是非常丰富的。我们觉得这个地方去不了,但不能忘记它,所以整个东西有点浓缩在台湾的教育里面。但这是我们长大之后去分析它的,我们在成长学习过程中是自然而然的,我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出现,但它就出现在我念的书、我课余的活动、我想听的东西、吸收的东西之中。
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除了我们对自己这种丰富的文化学习之外,台湾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亲美的,我们对于接受美国的东西,在80%以上应该是不为过的,绝大部分我们认为的世界有八成就是美国,那当然就包含他们的流行音乐。对于我来说,我听到西洋歌曲,会有一种冲动,我能不能用自己的东西把它表现出来,那种向往是存在的。当我们开始创作,对中文的了解和对西洋歌曲表达形式的了解,就融合成为后来我们在流行音乐里面表达出来的东西。很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教育使我们这些作品出现获得相当大的共鸣。当时如果只是我们创作人想这么搞,听众并没有这个需求,我们也不会存在。又碰到台湾经济发展刚好也到了一个蓬勃状态,所以这几条线放在一起就形成了我们这样的角色存在。既有文化的底蕴,又有一个市场价值,才造成这么大的回响。罗大佑、李寿全或者是我,都在商业上是成功的,才会产生这么大的散发力量到了很多人耳朵里面。我觉得这是那个时代台湾最特别的一个地方。
记者:与大陆不同的是,你们当年的环境,台湾在面对外来文化并没有显得自卑,内心有一个坚硬的核,面对各种文化碰撞不会碎。而大陆在继承传统过程中断裂了很多次,文化里这个核没有,或者很小、很弱,所以大陆音乐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归属感。
黄舒骏:我们这几位出现的确是跟整个时代学习环境是有关系,虽然到最后也是少数这几个人而已,但至少在台湾,这群人是可以存在而且的确有他们的影响力,我们在创作时都没有想到我们有如何的独特的条件才可以做出这件事情,那时候有一个想法就是要用我的方式,我的方式是一个很强大的力量,我听了这么多喜欢的西洋歌曲,年轻时会觉得他们好棒,可是当我开始做音乐,我不会用他们好棒来想这件事情,而是我如何把他们的东西转化为用我自己的语言和音乐也可以做出来相同分量的东西。形式上我们没有办法摆脱西洋音乐已经创造出来的类型,我们当时在创作中并没有停留在这种辨证中太久,我们真的就去实践、就去做了。
记者:台湾流行歌曲有两个主题写得很好,一个是乡愁,一个是青春。一旦你们拿这两个话题表达的时候,那种内在的情感是非常丰富的。
黄舒骏:你刚才讲到乡愁我就稍微想了一下台湾人的乡愁是什么,他身上还有两种乡愁意义,第一个是以台湾这个岛本身来讲,台湾就是这么一个小岛,所以从高雄到台北就是一件大事,虽然他只是四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当时一个南部的小孩到台北奋斗,光是这一点就是非常大的乡愁,这就是罗大佑在《鹿港小镇》里面描述的,鹿港其实是在中部的某个地区,还不到高雄。以大陆来看它就是短的不得了的一个距离有什么好乡愁的,但是它就能创造这么大的共鸣。所以一个人时空的感受是根据他成长的地方,因为这地方本身就很小,所以他在里面实际上是自我完成了一种乡愁感。第二个乡愁感就是从1949年国民党政府带了一批人到台湾来,这些人在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们在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地方竟然过了人生最重要的大半辈子。这两件事情对台湾人来讲都是记忆非常深刻的,不管你只是一个生长环境,还是一个大时代的变局,大家对这样的乡愁感触是一个共鸣,或者说很容易引起共鸣的话题。
青春这部分在我的歌曲里其实也常常都触及,从不管用什么形式,我的形式当然我有点特别,就是不要变老,不要变老就是希望自己永远年轻的一种不同的说法,这是我的习惯,我不会说我希望青春永驻,我希望写一首歌叫《不要变老》,用什么样的角度,我希望用希望我的爱人不要变老,用这样的角度事实上一样是在讲青春的话题。我觉得这两件事的确是在创作主题上很容易得到共鸣的,我们再透过文字去表现一个文化上的共鸣的事情,在台湾是非常自然的。
记者:你这些年也经常往返于大陆和台湾,现在台湾的音乐环境跟你们那个时代有哪些不同?两岸音乐环境有什么不一样呢?
黄舒骏:我觉得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当时引起共鸣有一个背景,就是来自于我们当时知识或文化的吸收或程度有一个共通性,这个共通性就是当时看可能是一个缺点的事情,现在回头看可能是一个优点。我们吸收的各种知识和信息基本上是比较一致的,因为一致才会取得共鸣。我讲这件事情,我用这个故事用这个句子,他会感动是因为他跟我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他跟我接受的是同样的美学,所以我们会产生共鸣。而现在的台湾,可能不只是台湾,应该是整个地球急剧变化,因为互联网的关系,分众的可能性越来越高。我们猜测现在共鸣产生的可能性比较低因为这是一个相当个人化的时代,每个人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去建构自己的知识系统和美学系统,甚至语言的系统。所以没有办法产生足够的共鸣是因为这是一个自由的个人时代。
台湾那个时候所产生的共鸣传到大陆,我们事实上是有一个共同的需求和渴望,因为内地的环境状况不同,在某个角度被压抑的时候,台湾却先开花结果,流行音乐创造了一个也许你们也想做也能做得到的事情,但是环境限制使台湾先去完成了,当你们吸收的时候会觉得台湾做的这些事情的确是有它的独特性,而且的确是让你们有感觉,这个感觉你们本来就有这个需求的,只是在这个环境中没有被满足。当然你们也有可能可以直接听西洋歌曲,可是在听西洋歌曲这个时间点上却发现台湾这些人用了共同的语言已经做了一个相当程度的转化,转化成为我们自己很自然可以听到的流行音乐,大家已经不需要再直接去向西洋歌曲里面吸取像我们这一代获得的这些东西,大陆通过台湾流行音乐得到自己原先渴望的一些回响,这是两边一些环境的差异所造成的。
即使今天的台湾要找到一个多数的共鸣也非常困难,台湾现在是一个非常热闹非常嘈杂但是又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每个人都在讲,但是你却听不到大家在讲什么,完全在消费一种激烈的言论到漫无目的的地步。所以没有办法去形成一个大家共同的渴望。台湾现在是有点让我看不懂,我看不懂台湾现在的言论市场或者创意市场,我没有办法看懂大家希望我们现在走到一个什么境界,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台湾的谈话节目好精彩,居然什么话都能讲,什么人都能骂,觉得好过瘾,可是身为台湾的人特别对我来讲,我觉得现在整个台湾都是噪音,反倒是我们过去在流行音乐里面留下的东西相对是还蛮清晰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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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你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大气科学,是像诸葛亮观天象一样,靠着各种各样的数据来分析天气变化、气候变化,那么现在让你来说说整个这个华语音乐上空的大气状况?
黄舒骏:我让你看一个图(拿出手机),这个图叫做罗伦兹图,罗伦兹就是发明“蝴蝶效应”理论那位科学家。我在大气科学学的什么都忘了,我现在的公司就叫做“蝴蝶效应”,好美的一个效应。我取其“蝴蝶效应”的意义引申为我自己在台湾做音乐,从最早我一个人躲在我和同学分租的自己房间,在一个小桌子上写出《未央歌》《马不停蹄的忧伤》,我完全没有预期到一首歌现在会带领我走遍整个华人世界,都跟那个小桌子有关系,这就是一种蝴蝶效应。现在整个华语歌坛气氛如何,我觉得现在是一个百花齐放的、相互冲击的环境,但现在乱流太多,没有人真正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我甚至怀疑,我有个想象,我不知道有没有学者专家研究过,当唐诗转变到宋词的这个中间过程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到底人们在写什么东西,它历史有多长。我现在非常怀疑的就是这三十多年间,是不是把第一阶段流行音乐界重要的模式已经做完了,现在是一个这个模式的尾端,另外一个模式大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我在90年代每一件事情都有我可能是第一人、可能是开拓者的感觉。但是现在我找不到大家最需要什么而我可以去创造出来,相当于一个过渡的阶段。我没有办法断定但是我只是强烈怀疑是不是现在华语流行音乐走到了一个交界处,而即将要出现的东西我们尚且未知,不知道那个形式是什么。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这一代年轻人真的要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努力,他才有可能创造新东西。
记者:现在网络的普及,网络对音乐的传播导致创作者受到很大损失,在这种状态下,创作者该怎么办?
黄舒骏:我们曾经在过去累积了那么多的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你会发现现在一年之中能出现大家琅琅上口、耳熟能详的歌的质和量都不断在下降,过去在以台湾为出发点的华语流行音乐圈,每年产生出几十首这种歌是非常正常的,因为每一个有效的艺人或者走红艺人,他的主打歌好像很自然、很宿命必须成为华语世界KTV里面都会点出来唱的流行歌曲。但这个数字不断的下降,它会不会在有一天真的就再也没有一首歌是大家都能够共同喜欢、共同唱的歌曲了?于是大家就没有共同的记忆了?在音乐界,创作者一直在面临这个非常茫然的未来,因为他们看不到他们自己,如果有个跟我当年一样的年轻人,他也在自己的小房间小桌子上写一首歌的时候,他能够知道他写这首歌到底要干嘛吗?他跟我的时空不太一样。所以他能够产生蝴蝶效应的机会可能比我要小很多,这是我怀疑的。但是我最终怀疑的目的是希望能够提醒现在正在创作的人,真的要比以前更加努力,除了个人创作的努力,可能还有一种集体意识的努力。就是你要集体去创造一种创作者与接受者所能形成的一个共鸣方式,这个方式是什么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发现现在有很多事情超出我原先的预期和想象。
记者:我们在谈论罗大佑、崔健这样两岸比较有标志性的人物的时候,都会说这是一个在集体主义年代里出现的个性主义,在今天一个完全都是个性主义的年代里,反而出不来个性主义。
黄舒骏:我也参与过电视选秀或唱片公司找新人的活动,你会发现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很有自信。那你问他自信的理由是什么?他没有办法回答,可是他还是坚信自己很有自信,坚信自己很有个性,非常有个人的风格。那你再问他你的风格是什么?他又答不出来。也就是说——个人、个性、自信变成朗朗上口的一句话,可却是一个没有内涵的形容词。在我们那个时代会有一个共识作为基础,基于这个共识,我达到了哪一个局面,于是我证明我是一个很有个人风格或很有个性的人。而现在的环境就是分众过度,所以当他自认为不管什么理由他很有自信很有个性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传递出这个东西让另一个人知道。所以到最后只能变成个人而不是个性。他只懂自己,他并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懂我所了解的。在流行音乐有很重要的东西叫做“共鸣”,换成商业的语言叫做销售量,以前是有很清楚的彼此互相关联,你得到共鸣就是得到销售量,现在你会发现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得到销售量,你连你有没有得到共鸣都很难确定,点击率到底代表什么?它是一个免费的世界,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做的事情,它里面的质量你就会产生一些怀疑了。你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产生的,没有一个真实的数字去支持你,来证明我的确得到这样的共鸣。所以现在自我了解以及对周遭了解虽然信息是如此的公开。可是在某一个层面上,它却比以前更加的模糊,更不能确定。
记者:在这种环境下,你的创作状态是什么样的?
黄舒骏:这是个非常有趣的事情,我一方面会非常感伤或者感慨曾经经历过的一个环境,到现在实质上是在消失。不管大家用什么形式努力挣扎,我是愿意提早宣布或者说宣判我们经历过的美好时代已经结束。但是另一方面我又很积极朝下一个时代走。我参与在网络上的活动或者互相沟通的过程,是相当投入。而我一直也在研究了解,如果我希望我的创作得到可信的共鸣,应该是透过什么样的途径。这件事我并没有因为我是属于上一代,经历过上一代那种环境的人,而不愿意或者胆怯去接触新时代。如果过去20年是一个阶段的话,我经历过那一个20年,可以打一个包了。从今年开始,这是我新时代的第一年,通过这个演唱会所触发的一个新的创作,都有可能变成新环境的起点。我愿意用一个比较积极进取的态度去让自己的作品在难以避免的互联网环境里很勇敢地去接受大家的检验,不管是什么样的方法,我接下来第一步会以互联网这样一个关系去进行我下一步的创作。
记者:那怎么去创作,然后体现你的价值?
黄舒骏:我对这个事情看法是一个价值链重新解构后的组合。我猜测一下它的可能性,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当年我做音乐的环境,我使用的录音室,在台湾平均成本1000-1500万人民币,我那时要付出的代价大概是一个小时1000-1500元人民币才能够录音。我那时候是面对这样的成本,以及那时候的市场。现在的科技的发展到任何一个人,只要合法购买软件,他可以用一万块这样成本,完成他所有录音所需。成本差距已经很大了。实际上我经历过的时代就是这样的差距,互联网时代,即使在直接收入跟当年不可比,那我要反过来问,除了这个环境之外,我们目前有没有第二个可以很确定自己得到多少的共鸣的可信的途径?原先有的已经摧毁了,实体唱片行已经几乎消失殆尽。销售数字已经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做参考的事情,透过互联网互相了解得到共鸣的某些参考数据,你也可以大概了解你自己创作是在什么位置,而最后应该是回到现场演出去得到最后落实。即使是互联网这么发达的一个时代,他也愿意花钱,去听你做一个表演,这是可信的。
记者:美国互联网很发达,流行音乐也很发达,年轻人也很活跃,他们在面对互联网冲击的时候,音乐产业也在衰退。
黄舒骏:我研究过,因为我的硕士论文刚好讲到这件事情,这个产业受创的程度为什么有比例上的不同?因为过去在西方,一个音乐人或者一个作品,它事实上的收入是三部分:唱片销售量、现场演唱会票房、公开播放的版税,行之有名。即使他们唱片销售彻底被摧毁,成为零,受创也是三分之一。而华人音乐圈过去基本上只有一个支柱,那就是唱片销售,我们并没有演唱会的票房收入,也没有公开播放的版税,这两个体系都还没有建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经过互联网袭击之后,会产生几乎大灭绝的结果,因为我们只有一根支柱,将这根支柱消灭之后,一个新的迹象是演唱会这个领域的票房在渐渐崛起,大家付费去听演唱会的风气基本上是还有发展的可能,所以就有一丝希望。第二根支柱,就是公开播放的版税,这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我认为演唱会是华人音乐可以寄望的一条路,可以去期盼它能够在你有生之年或者有限的青春能够做音乐时代得到回馈的地方。
记者:不管是西方还是华语地区,在一个唱片工业的时代,有宣传、有企划、有推广,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它造成的影响可以带来票房,一个刚刚出道的歌手,可能创作成本很低,但是,推广还有成本,没有影响力,开演唱会无法像你们这一代保证票房。
黄舒骏:我想给他们一点点希望,是我也有一些观察,过去我们可能会说,当我唱片销售是百万张的时候,我会有资格开一个3万人的演唱会。但是我发现现在分众时代,在互联网上有这种可能,如果你有3万个非常紧密的非常注意听你音乐的人,你就有机会办一场一万人的演唱会,互联网让相互关系变得非常紧密,超乎我们想象。这个数字上的差异变化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新一代不用为你们再也不可能出现百万专辑而感到太忧伤,互联网时代是可以做到非常个人的行销沟通的。所以当我建立了像你这样的一个共鸣者,应该说命中率是相当高的。以前我们会让一个人来听我演唱会的命中率可能是1%,现在很可能命中率会高达五成,甚至七成。我们可以从陈绮贞的个案得到一个启发,她的唱片销售不值得一提,从来没有产生过巨量,但是以她的唱片销售量,竟然可以支撑她开演唱会。这是给新一代人的新启发,你也许绝对销量不需要到达那么高,但是如果你愿意非常诚恳地非常持续的去经营跟听众之间的直接沟通,那就会产生一个有效的经济规模,那就会让音乐人得到生存的一条路。
记者:你的演唱会有别于其他人,这次上海演唱会打算怎么玩?
黄舒骏:我希望我的演唱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演唱会虽然就是这三个字,可是它的表现方式千变万化,我们看过像迈克尔·杰克逊8万人演唱会,全场他从头跳到尾;我们也看过斯汀在台湾的3000人演唱会,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个花俏的环节,就是一首接一首地唱,把演唱会做到极致。我这次对自己演唱会的界定在于,第一我非常诚恳地把我的歌曲唱好;第二我希望能在这次演唱会中特别凸显我的歌词部分。有件事对我有启发,1991年第一次去美国做我的《何德何能》的专辑,在飞机上的报纸看到一个消息,美国歌手卢·里德刚办完一场在旧金山他的歌词朗诵会,竟然来了6000人,只是听他歌词的朗诵。我那时候第一次意识到歌词力量可以强大到这个地步,所以我在这次演唱会要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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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黄舒骏当了选秀节目的评委后,就感觉越来越不靠谱了

自从黄舒骏当了选秀节目的评委后,就感觉越来越不靠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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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艺术人文频道《品·味》听写版

http://tieba.baidu.com/f?kz=575100787

上海艺术人文频道《品·味》黄舒骏专访那期,许多朋友无法按时收看,网路上暂时也没有录像。这是我听写节目中黄舒骏发言部分的文字记录,完整的哦,希望没有收看节目的朋友能少一点遗憾!

以下是完整文字记录:

黄舒骏:“我每次听到别人对我的评价,有两种感受,一种是很惊喜,原来别人是这样看我的,虽然我自己没有觉得我这么的人文,但是当我想起别人为什么会这么说我的时候,我并不反对。我的确在于创作上对于一种美感,文字或音乐上的美感,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我感觉我写一首歌,像是在写论文,更胜于是一般地抒发自己的情绪。我在歌词就是文字的部分是相当的苛刻,而我会有这么苛刻的态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越来越觉得,整个世界是一个乱数,它没有一定的准则。那如果说我们自己本身不掌握自己心目中的一种美感或准则的话,其实是无以为继的,所有的事情是不会存在的。我把到现在为止还能够坚持在文字上的执着,当作我自己存在的一种自我肯定。时代有好多好多变化,不管人、事、物都不断地在流转,但是如果我能够在文字方面有这样一个执着,我觉得那是一个让自己安定的力量。

就因为这个企划(超越罗大佑),它同时产生两个现象,第一个就是很意外的,我那时候唱片销售非常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罗大佑在那个时代的重要性,是有一批拥护者,他们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一个初生之犊用这样的姿态,他们觉得有点亵渎他们的偶像或者神。当然这个企划我是觉得蛮犀利的,而且祸福难测,在那个时代,还好有一个销售量本身的支持,不然的话,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讲,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压力,要承受很多很多的批评。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发行的第二个礼拜,当时的报纸就有一篇直接写:超越罗大佑,问好,笑话,惊叹号,然后我收到了很多歌迷的来信,我也印象非常深刻,就有一个高中女生,从头到尾骂我骂到底,而且写了洋洋洒洒一大堆。前面我都忘记了,但是她最后的一句话我永远记得,她最后一句话就说:哼,一个男孩是不可能胜过一个男人的。这是整封信最后的一句话,我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刻,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永远忘不了这句话。
我想我们的确在时间点上,是有一些幸运的地方,甚至比罗大佑的时代更幸运,因为在罗大佑的时代,其实他们所需要承受的压力是更大的,到了我出道的时候,1988年,刚好我成长的时代,既有前面那段叫“文以载道”这样严肃的性格,又有刚好开始碰上整个流行音乐在市场打开一个很大格局的商业机会。所以我站在那个当儿的时候,我的创意是被放大而接受的。

《不要只因为他亲吻了你》,这首歌很有趣,因为我的确在高中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红粉知己,这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红粉知己,她有一天就跟我说:舒骏,我一定让我男朋友亲吻我之前,先让你亲吻我,因为你对我来讲比我男朋友还重要。我们那时候都还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我说好,太棒了,她这个承诺,君子一诺千金,那个时代就觉得这就是好朋友。结果她突然有一天打电话来说对不起,我已经被亲走了,她说非常对不起,因为那个时候是中秋节,她和她学校的学长在中秋夜有一个联谊活动,两个人就坐在草地上聊天,聊到后来就很尽兴,就情不自禁地,那个学长就亲吻她了,于是她就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说这太荒唐了吧。我觉得每一个人在初恋的时候,都是有一种单纯,甚至有一点到了蠢的地步,但是它的确给我很大的一个印象和影响让我写出这首歌。

《思念进行曲》这个歌词,原先是我写了一封信,那是在还会写信的时代,但是我没有寄出去,于是我把它留在自己的抽屉里,然后就变成这首歌,这首歌几乎是一气呵成的,特别是“进行曲”这样一个称呼,很少有人把这么柔的“思念”,变成一个进行曲的形式,这个部分的确也是根据我词的比较强烈的语法去做一个改变,我对爱尔兰音乐的一种偏好,写这首歌我决定要用一个特殊的音乐形式的时候,就让我寻找到可以代表这个《思念进行曲》这样的音乐形式。我自己都没有想过可以把思念写成这样一个好像很雄壮、威武的状况去进行的。

我听过一首歌是英国有一个女歌手叫Kate Bush,她写了一首歌,她是把他们的古典名著《呼啸山庄》写成了一首歌,就叫做《呼啸山庄》,那时候我非常惊讶,她有办法把这样的古典名著写成一首歌,就激起了我向她挑战的一个念头,好,我开始写作的时候,我也要写一本书,我要把一本书写成一首歌。在那个时候,我第一个选中的书,就是《未央歌》。《未央歌》在我初中上高中的那段时间,是那个时代的中学生或者大学生最重要的书。要把一本六百多页的书,写成四五分钟的歌,非常非常的困难,我是后来有一天灵机一动,翻到书中最后一页,把结果就是男主角亲吻女主角的那一幕,当作我这首歌的开头,于是才破冰写完这首歌。

有一年和杨明煌一起去做《山盟海誓》这张专辑,我们最后的混音是在洛杉矶完成的。我记得有一首歌,那是一个交响乐的歌曲,在混音的过程中,录音师说好了制作人你来听听看我已经做完了只要最后检查就可以了。杨明煌就听,听到某个地方他说这个地方有杂音,录音师说绝对没有,不可能让你的音乐有杂音。杨明煌轻轻地按了一个键,那个键就是solo键,一按,在那轨的声音上,有个“噗”的响声,那应该是大提琴在拉的时候,弓具打到琴身的一个声音,连这样的声音他都听得到。我举这个例子想说,我已经在很多场合诉说过杨明煌对我的重要,我今生在这条路上,最幸运的就应该是碰到了他,他让我知道做音乐应该到怎样的规格和要求,这才是在这件事情上一个专业的程度。

对于一个在1995年离开的人,他是浑然不知的,我是用这样倒过来的角度来告诉我的这位挚友,你走了以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告诉他说,你走了以后,相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讲,我是如此孤独地面对这些事情!
这次演唱会,我怀着一个非常喜悦的心情,就像见见老朋友,我不希望让许多用我的歌构筑他的一个人生记忆的这些朋友在现场演唱的时候,好像觉得我摧毁了他们的一个记忆一样,所以我还是会尽力地演出,另一方面,我也希望来听我演唱会的新一代年轻朋友(他们过去对我不是很了解的)重新去了解属于我们的那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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