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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去台湾,寻找音乐地标

新京报:去台湾,寻找音乐地标

	
去台湾,寻找音乐地标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7-8-18 7:46:16 · 来源: 新京报
 
 

  按图索骥之外,按人索骥也仍然可以找到台湾流行音乐三十年来的很多线索。从胡德夫的原住民情结中,我们记住了“大武山”,在李寿全、罗大佑的思辨和批判中,我们认识了西门町和鹿港小镇。而如今已经成为乐坛主流的五月天,也曾经在野台开唱和海洋音乐祭这些洋溢着青春热情的亚文化活动中留下自己的身影,至于刚刚获得金曲奖肯定的在校生苏打绿,则通过音乐带领我们深入了台北流行音乐的心脏地带。

  2007年夏日,本报记者应邀前往宝岛台湾采访。在邀约之外,也专程走访了许多著名的音乐场所,并采访了与之相关的诸多音乐人———他们早已或者正被内地的乐迷熟知,写下了本专题。

  华语流行音乐史上不乏具有指标性的地标,比如香港的红磡体育馆,比如北京的首体。但更多的流行音乐历史却被推土机和新的高楼大厦合葬。如今还未成年的北京新朋克们,也许不知道当年五道口城铁边的荒地曾经有“嚎叫俱乐部”与“开心乐园”,在KTV里唱着《北京一夜》的麦霸,也常常想亲眼看看“百花深处”是什么样子。而在华语乐坛影响甚大的台湾流行音乐中,“鹿港小镇”、“西门町”这些频繁出现的地名也早成为了内地乐迷们好奇的地点。

  以地理坐标来记录流行音乐文化是一件好玩的事儿。在这方面,一直引领国际流行音乐潮流的英国人做得非常出色,不但类似的书籍层出不穷,而且英国旅游局还特别推出过一条“英国摇滚地图”的旅游线路。从甲壳虫乐队的名曲《艾比路》到《潘尼巷》,从摇滚新生代北极猴子乐队到重金属权威齐柏林飞船乐队,它寻访传奇摇滚明星出生地、著名的表演场地,并提供各音乐节的旅游线路,赢得了世界各地乐迷的追捧。而这两天,数万名乐迷聚集在猫王故居纪念这位里程碑似的人物,更是地理坐标介入流行音乐文化的绝好案例。

  据说,已经有好事者出版了《唐诗地图》和《宋词地图》,以万首唐诗宋词为寻宝图谱,按图索骥,横行大地,掘地三尺,把大中华的美丽山川全都踏访了一遍。既然深入人心的古诗词都可以照此办理,作为承载一代代人怀旧记忆的流行音乐又何尝不可照此尝试?

  ■按图索骥,从人开始

  与内地乐迷通过网络交流(苏打绿,新生代乐团)

  新京报:其实早有内地乐迷通过网络听到并喜欢上你们的音乐了,跟他们有过交流吗?

  阿福(苏打绿吉他手,团长):当然有,内地有歌迷帮我们建立一些论坛,我们也经常会上去看他们给我们做的网站。除了看之外,我们也有留言跟做直接的交流,我们网站还有专门的简体字版本。

  新京报:在新一波独立乐队里面,你们算是非常幸运的一支了。

  阿福:对,我们真的非常幸运。因为签在林暐哲的工作室而享有一些主流资源,我们可以用很专业的录音室,而且有机会上一些节目。最重要的是,在做音乐的过程中,公司根本没有干涉我们的创作,红不红这样的问题从来不是要优先考虑的。老板经常是推掉一些演出,宁可赔钱,也让我们专心录下一张专辑。而主流的艺人在商业上的压力可能会比较大。

  新京报:你们现在还有另外的身份,乐团对你们来说是玩儿还是一个正经事?

  阿福:一开始当然也是觉得有兴趣,喜欢玩。但发了专辑之后,我们发现它成为了一个事业。当然我想说的是,我们不会去上很多综艺节目,做很多跟音乐无关的事儿。我们不希望有很高的知名度,我们只想要乐迷喜欢我们。

  新京报:如果内地的乐迷来台湾旅游,会推荐那些地方给他们?

  阿福:主要是海洋音乐祭,“野台开唱”还有“春天呐喊”,这些都很好玩,都是那种很大型的户外音乐节。如果来台北就有thewall、女巫店等等几个livehouse可以来看演出,还有河岸留言也是,那里有很多玩jazz的。这几家我们也常会去表演的。

  民谣来自真实的生活(胡德夫,原住民民谣歌者)

  新京报:作为台湾音乐地图的一个重要坐标,您的位置是非常独特的,游离于流行音乐之外,但却有着对台湾社会的深刻关切。如今那些在社会层面有所表达的年轻乐队无法达到您的高度。

  胡德夫:这跟我的生活有关。上个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是一个台湾原住民大批涌入城市打工的历史过程。

  1984年海山煤矿爆炸,我去现场参加救援。放眼望去,到处是阿美族同胞的尸体。没有亲眼见到的话,你无法感受到那种震撼。我不是一个好的运动组织者,但我是原住民,我要为我们歌唱。《为什么》就是我为海山煤矿爆炸而作;而《大武山美丽的妈妈》写的其实是原住民雏妓的问题,《最最遥远的路》是写给那些远离家乡在外求学的原住民孩子的。

  新京报:表达原住民主题的歌者近些年也有一些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比如陈建年、图腾、巴奈等等。这些音乐,成为了台湾华语流行音乐主流之外的一个很有意味的补充。

  胡德夫:这些音乐里面没有那么多商业的因素,我们的祖先早就告诉我,歌唱就是生活,就是态度。我经历了很多人和事情,之所以现在把整理原住民的民歌作为我的主要工作,是因为我相信,世界上再没有像音乐那样纯洁的东西了。我相信他们也是这么觉得。原住民民谣里面很少有确实的词句。大部分都是“咿呀”的虚词。没有实词的歌声不妨碍我们通过音乐表达喜怒哀乐。民谣就是生活,那个声音是来自我们内心的。

  十年之后变成“老人”(五月天,著名乐队)

  林盟山:印象最深的“野台开唱”是哪一年?

  玛莎(五月天贝司手)∶印象最深的“野台开唱”是在大安森林公园的那年,应该是1997年吧,那年和阿信去帮忙,舞台背景上面两个门神就是阿信画的。记得那时是高三还是大一,最期待看到的团是“糯米团”,最遗憾就是没看到“浊水溪公社”的表演。当年的那些团,不是出唱片就是作古了,我记得陈绮贞和她的乐团“防晒油”还被排在下午两三点的冷门时段。

  林盟山:原来门神是阿信画的,当年如果留下来,现在就值钱了。那年好怪,我记得之前也有“野台开唱”,还曾经在美术馆前举行,小小的一块空地。

  玛莎:我记得之前“野台”都只唱一两天,1997年到了大安森林公园才是大阵势。美术馆那年的纪念T恤也是阿信设计的。

  你现在会不会觉得,我不知道是不是腻了,也许还有很多原因,老人可能都会有这种心情:“那时候好好玩,以前怎么会这么好玩?”林盟山:我觉得今年野台变得不好玩了,大家都很安静,但他们都说是我们年纪大了,热情不见了。可是是这样吗,还是当初大家比较有热情?

  玛莎:对啊!对啊!其实以前也有这样怀疑过。

  以往你参加“野台”、“春天呐喊”,后来你再去的时候会发现:“嗯?跟我以前认识的活动不太一样,虽然那时的乐团水准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好,但是那时很好玩,有很多乐趣。”林盟山:对啊!到底是台上的人热情不见了?还是台下的热情不见了?

  玛莎:我有想过是不是自己老了,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或是自己的那块时间不见了!

  (对话者林盟山,1966年生于台北,自由工作者,作品横跨平面媒体、影像媒体、唱片封面与电影剧照等领域。)

  B03-B05采写本报记者贾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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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就是指路牌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7-8-18 7:53:09 · 来源: 新京报
 
 

陈绮贞的一首《九份的咖啡店》让不少台湾之外的乐迷对九份心生向往。(上图)

前不久崔健参加台湾海洋音乐祭并做压轴演出,获得了台湾乐迷的追捧。(右图)

西门町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台湾流行音乐里面一个频繁出现的词,现在仍然是许多歌手包括刘德华这样的天王签唱的必到之处。

  歌词常常会造成常识上的误导,比如因为从小就唱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很多人直到很大了之后才知道北京只有香山、八宝山没有什么金山……而现在的小朋友们也有不少人认为“独自走下长板坡”的家伙是曹操。

  对于天天想着怎么跷课参加歌友会的学生歌迷来说,歌词在普及地理知识上的影响力远远大于教科书。并不存在“加州旅店”和纽约的先锋胜地“切尔西旅店”都因为跟音乐扯上了关系而成为乐迷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所在。尤其是后者,不少人跑到纽约还要专门跑过去朝圣一番。最近陈升又出了一张专辑叫《丽江的春天》,几乎要被小资们旅行名单上划掉的丽江又再度有了吸引人的理由。从这个角度讲,把地名嵌入歌词真的是一个有效宣传方式,台湾的音乐人在这方面颇有建树,建议大陆音乐人研究学习。

  西门町

  咋唱的:作为台北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西门町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台湾流行音乐里面一个频繁出现的词。在台湾流行音乐的歌词意象里面,“西门町”这三个字永远代表着年轻世代的诉求,西门町foreveryoung“。如今时髦玩朋克的小朋友可能不知道,早在他们还没出生的1986年,李寿全就在他的经典专辑《八又二分之一》中这样唱道:”我们喜欢吊带裤火红的头发像尖刺,我们喜欢黑唇膏还有原宿的贴纸,我们是台湾的少年庞克,我们要占领西门町。“同样,罗大佑在他著名的《现象七十二变》里面也有”在西门町的天桥上面闲逛,有多少文明人在人行道上“这样的词句。

  二十年后,新的年轻人S.H.E、哈狗帮仍然在歌里面唱着永远年轻的西门町。这片商业街仍然热闹非凡,冷眼看着一代代的年轻人不再愤怒,慢慢开始妥协。

  谁唱过:李寿全《占领西门町》、罗大佑《现象七十二变》、任贤齐《彩色西门町》、S.H.E《安全感》、哈狗帮《西门町老人》……

  垦丁

  咋唱的:“onenightin垦丁,我留下许多情”热狗在《我爱台妹》里面这样唱道。

  垦丁位于南台湾的海边,作为适合水上运动的度假胜地,垦丁也吸引了另外一个音乐节“春天的呐喊”进驻。在罗大佑的《台湾进行曲》里面,垦丁只有地理上的意义,而在新世代的年轻音乐人的口中,垦丁更多的和狂欢、音乐联系在了一起。比如星盒子就在《我爱垦丁》中唱道:“为了呼吸highhigh四天摇滚的空气,人潮涌又挤,好不容易喊到一句,五月天脱拉库我爱你。”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现在已经跑去开飞机的脱拉库的那首《我爱夏天》,也是在向垦丁致敬。

  谁唱过:热狗《我爱台妹》、赵薇《hello》、罗大佑《台湾进行曲》、彭佳慧《爱疯了》、星盒子《我爱垦丁》

  鹿港小镇、九份、大武山

  咋唱的:这三个本不出名的地方,因为三个音乐人和三首歌,让人印象深刻。“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爹娘/我家就住在妈祖庙的后面/卖着香火的那家小杂货店”。《鹿港小镇》收录在罗大佑《之乎者也》这张唱片中。歌曲成了经典,这个地名更是从一个文化标签转而变成了具有巨大商业价值的品牌。而现在,一般人提到鹿港小镇,想到的肯定是餐厅而不是那首歌。

  “窗外的星空像你嬉笑不眠/这样的午夜我坐在九份的咖啡店。”陈绮贞真的应该出任旅游形象大使。不但因为她悄然走红的《旅行的意义》颇为切题,而且她的这首《九份的咖啡店》也让不少台湾之外的乐迷对九份心生向往。当然,把九份的名气完全归功于陈绮贞显然不大合适,毕竟侯孝贤等电影大师才是挖掘九份的先行者。

  大武山,在鲁凯族与排湾族朋友的传统里,是祖先灵魂的居住地,面对大武山的心灵应该要是澄净清明的,大武山就是圣山,灵山。胡德夫和巴奈这些致力于台湾原住民民谣的歌者在《大武山美丽的妈妈》里面表达了对自己生活的土地的热爱:“大武山是美丽的妈妈/流呀流着啊滋润我的甘泉/你使我的眼睛更亮/心里更勇敢/有一天我一定要回去/为了山谷里的大合唱/我一定会大声唱歌/再也不走了。”谁唱过:罗大佑《鹿港小镇》、陈绮贞《九份的咖啡店》、胡德夫《大武山美丽的妈妈》

  ■个人台湾音乐之旅

平凡又不平静

  还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淅淅沥沥仿佛下了好几个星期的雨终于停了,但是涩涩的寒风还是吹得让人打冷颤。

  200多个年轻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在一间并不起眼的小门面前排起了长队,并不在意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们多数是来自台湾各地院校的大学生。而这里是女巫店,即将在此演出的是当时处于“地下”状态、半年后才通过主流唱片公司出版首张专辑的女歌手张悬。

  女巫店内的灯光像往日一样昏暗,嘈杂的谈话声仿佛在为演出预热。张悬坐在她熟悉的角落里———这里并没有确切的舞台和观众席之分———和一个个新老朋友们打着招呼。

  这个深处居民区、与台湾大学隔街相望的演出场地,为了避免扰民,已经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不插电/民谣哲学。

  不少台湾的独立音乐人,都是以这里为根据地,耕耘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每个人都静心聆听着。在这里驻场快3年的张悬,已经磨练出了利落的演出风格。她倔强的木吉他扫弦、铿锵的演唱和亲切的交谈,是人们对女巫店最重要的记忆之一。

  而这样的夜晚,只是整个台湾音乐场景中平凡又不平静的一晚。

  以台湾大学为辐射点,向西北方向方圆1公里的公馆区内,散落着不少文艺青年的据点:演出面积最大的“The Wall”,不时请来国际级的后摇滚乐队演出;偏好布鲁斯音乐的“河岸留言”,总是传出古老又美妙的电吉他旋律;在河岸留言的楼上,1976乐队主唱阿凯开设的咖啡店“海边的卡夫卡”,近年来也迅速崛起,扣应“简单生活”的理念,成为不插电演出的另一个重要场所。它们与女巫店各霸一方,孕育出台湾一批批可以和主流歌手销量并肩的独立音乐人。

  然而,即使看到我们尊敬的歌手得到商业认可,我们仍有需要安抚渴望对话的心灵。

  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胡德夫在我正对面不到1米的距离,悠扬地唱着他唱了将近30年的老歌,当时的我还并不能理解这首作品何以让周围的人都举起蜡烛,相拥而泣;台语老将陈明章在一个暴雨的夜晚,和听众们嘻嘻哈哈的谈天说笑,一句台语都听不懂的我,竟然也可以感受到那种无惧风雨的乐观气氛;而自然卷第二张专辑的发布会,也几乎是我在台湾看的最后一场演出,那次吉他手奇哥唱到伤心,忽然黯然泪下,想不到2个月后主唱娃娃就退出乐队……这里有太多可以成为人们谈资的夜晚,迷人的不止是音乐人们美妙的歌声琴声,还有他们讲不完的动听故事。

  我们都像是围坐在篝火边的一群人,屏住呼吸,感受那通过麦克风传递的歌声中的热度。即使是刚才还想要渗透肌肤的寒意,也开始在空气里打转。想着窗外恼人的潮湿天气,倍加觉得,这里的文化气息格外暖人。

  □雷旋(北京人,传媒从业者,2005年曾旅居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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